“你怎样看待婚前性行为？”在接受调查的1795名北京中学生中，45．3％的初中生和63．9％的高中生认为，只要双方愿意就可以。诸如此类的调查数据是如此“惊世骇俗”，它不仅颠覆了我国目前最权威的中学生性现状调查论断，也让联合国人口基金会全球青年倡导组中国区代表航璨“简直无法相信”。但是，经过详细了解后，航璨评价说，“这两个孩子的调查填补了中国中学生性健康的空白，像这样大范围的中学生关于性健康、性心理的第一手数据资料是很珍贵的，我将尽快把这份报告交给联合国人口基金会。”

　　同学认为调查很另类

　　《北京市中学生性生理、性心理发展现状及其期望的性健康教育调查研究》，中英文对照，共16页。航璨接受记者采访时依旧认为，“两名中学生能完成这样的报告简直是奇迹。”林伟峰和陈曦是这份《调查研究》的作者。他们都17岁，初中时曾为同班同学，如今分别在北京汇文中学和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就读。两人调查的初衷是，“目前对青少年所做的性方面的调查太陈旧了，甚至还沿用1989年的数据。”“我们应该有一份真实的更贴近我们实际情况的调查结果。”陈曦事后介绍说：“我们很想让老师知道，我们期望的性教育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希望能有一份科学的数据，来告诉老师，我们需要大大方方的性教育，而不是遮遮掩掩的应付敷衍。”

　　前年3月份，陈曦研究中学生的性现状的想法得到林伟峰的积极响应。意外的是，很多同学却感到这个话题很龌龊，也很另类。

　　调查前自学大学课程

　　两人花了近半个月自学卡封检查和统计学等大学课程，最终敲定开展性调查的方式：通过机读卡问卷、电子邮件、QQ、面对面访谈等多种形式与中学生进行交流。调查结束后，整理出有效数据，使用EXCEL、SPSS等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分析。调查方法确定后，两人又开始设计问卷。“就是真实再现目前中学生的性心理与性健康。问题太陈旧太模式化不能代表现代中学生的特点，也不能让填问卷的学生感到亲切，问题太过尖锐又无法通过被调查学校老师的关。”两人和好朋友聊天了解他们想知道什么，然后把所有的问题记下来，再共同商量最后确定最科学有效的调查题目。

　　这期间，林伟峰和陈曦几乎天天泡在西单图书大厦和首都图书馆查阅有关性健康方面的资料。每当他们抱着诸如《性百科全书》之类厚厚的一摞书回到桌前时，周围总有些好奇的人盯着他们看。“那种眼神怪怪的，让我脸上发烧。”腼腆的陈曦回忆起此事仍有些脸红。

　　数据打印单长20米

　　调查问卷设计好后，意想不到的困难再次出现。第一次尝试将问卷带进课堂与学生见面，林伟峰就碰了一鼻子灰。

　　2002年世界杯期间，林伟峰带着几百份问卷来到一所职高院校。先是在教导处、校长、校医、学生会之间来回申请，后来他们要林伟峰直接去找班主任。跑到三楼一看，所有的老师都在看世界杯。林伟峰不敢做声，站在教室后面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球赛结束后，只等到一句话，“不行”。还有一次期末考试期间，两人带上父母帮忙削的100支铅笔到一所学校发放问卷，结果校长说什么也不同意，理由是“这份问卷不适合学生做，怕引起思想上的混乱”。后来，两人就偷偷直接找到一位班主任，死磨硬缠了半天，老师终于同意在学生考完试后，利用收考卷的空余时间填写。不少被调查的中学生提了许多合理的建议和真实的困惑。

　　四中的一名高中女生说，她们期待性教育有一天就像教“1＋1＝2”那么直接和简单。当然，也有很多学生认为他们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直接在问卷上画小乌龟。还有人在机读卡上画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去年5月7日至11月10日期间，两人共收集来自全国3271份数据，其中有效数据2979份。最后形成的调查报告采用北京市中学生有效数据1795份，其中男生1062份，女生733份。在非典期间，林伟峰和陈曦又规范了部分问题，开始全部转为网上调查。他们还开辟了专门的论坛和聊天室，以更多的方式调查中学生的性心理性健康现状。林伟峰拿着近20米长的调查数据打印单说：“我们不希望自己做出来的成果仅限于参加比赛，我们希望真正能对中学生起点作用。”（郭爱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