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窟:丛林深处一抹诡笑(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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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1月09日02:17 人民网-华东新闻 | ||||||||||
本报记者 李泓冰 文/图 到暹粒市,是柬埔寨时间的晚上五点半。在市郊,是摆摊的唱主角,像中国中西部那些著名的旅游景点一样,脏而乱,尘土在车轮底下飞扬。摊主的表情要么苦大仇深,要么麻木而呆滞……唉,要说柬埔寨人也确实苦难深重,难怪他们好像很不爱笑。 不过,进入到暹粒市中心,景观就开始气度不凡了。一条安静的暹粒河穿城而过,两岸尽是灯红酒绿,街面上络绎着白人、黑人、黄种人,很有些“国际化味道”。 大家全都是冲着原始丛林深处的吴哥窟来的。据说,畅销书“一生必去的50个地方”中,重点就圈出了吴哥窟。 柬埔寨的历史从公元一世纪左右发端,历经扶南、真腊、吴哥、后吴哥等朝代。吴哥时期最为辉煌,吴哥窟曾为都城,灿烂之后湮灭于内忧外患,迁都金边。直至西方探险家偶至原始丛林,才拾起在黑暗中遗失了数百年的这抹诡笑,吴哥窟始重见天日。 小吴哥:不可错过的日出 12月,在中国是隆冬季节,而在柬埔寨的暹粒市,却充分地领教了什么叫“热带”。热、热、热,这个字如同吴哥窟炽烈的阳光一般,无所不在地包围了我们。 隔着车窗与吴哥窟第一次照面。迎面是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护城河对岸,就是我们已经熟悉之至的柬埔寨王国国旗上那三个玉米形尖塔———吴哥窟的标志性建筑。绿茵之中的这条河,吸足了丛林的清新,清亮而又清凉,很大气地环护着垂老的吴哥城。新鲜的生命,就这样在历史的胡须里茁茁生长,胶着在一起,难解难分。 吴哥作为都城的面积极广极大,细细逛的话,一周也不够。不过,极品“大餐”主要是“小吴哥”:当年的神殿所在。其中的建筑之宏伟、浮雕之精美,令人惊叹。 早晨,五点钟就和同伴去看举世闻名的吴哥窟日出。出了门儿,酒店门口就有等客人的“摩的”。小伙子张口就说“10Dollar”,我照着13的价钱往下砍,说3美元,嘿,没想到,小伙子马上“OK”,弄得我后悔是不是说高了。 路挺远。天黑着。走着走着,就进了林子,两边黑黝黝的丛林,从前那里面可是有地雷的。开始还有点害怕,不过,后来就感觉很酷很爽,风呼呼地从耳边掠过,白天的吴哥哪有这般凉快呢。嘻嘻哈哈地,很快就到了。 站在吴哥窟前的池塘边,月芽儿还挂在天上呢。池边也只有两三个人,这池塘很著名,拍《古墓丽影》时,是个主景区,看着巴掌大一点儿,在影片中却颇有浩浩荡荡的错觉。 把镜头静静地对准吴哥的神塔,天色一点点地亮起来,云彩渗出一丝丝的血色,最终,朝阳把吴哥窟的“玉米穗”涂成了金红色,灿烂无比,倒影映在湖中,真是美丽不可方物,不似人间物事。各国游客都安静地坐在湖边,冲着神塔举起相机。有些专业摄影者,架着三角架,等几个小时,就为等这一片金红的到来。 不过,夕阳中的“小吴哥”其实更棒呢。 当天下午,走在吴哥窟的后庭院。踩在千年前的石头上,周围是古代吴哥人聪慧的创造,石头里的生命勃勃欲出。仰望天空,热带的云朵恣意铺陈,淋漓于如洗碧空,染上了夕照的橙红。脚下,是黑黑的石块,浑厚古拙,笼出一派幽远神秘的气氛。轻灵与厚重,眼前与远古,就在这个温暖的下午,交融得如此紧密。 我的世界远了,而世界离我近了。 从“高棉的微笑”到周萨神庙 巴扬寺也是必须造访的一处吴哥巨构,那里有著名的四面佛———“高棉的微笑”。 这里有52尊佛塔,每一尊都是一个巨大的向着四面微笑的神的面孔。据说,其中有12种微笑,代表的是国王对百姓无微不至的爱护。可是,石头堆出来的笑容,仍是不能永恒,它们在不断地圮塌。目前,试图凝固这笑容的,是日本人,他们正在修复巴扬寺。 如果你想找到中国的文物工作者,可以去周萨神庙。这是中国政府考古队援助吴哥修复的项目。当然,相比巴扬寺来说,周萨神庙的规模是太小了。负责这个项目的姜怀英说,当初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援建项目,他们顶着烈日跑了好几天。因为不能太大,手里只有1000万元人民币,太大了吃不动;也不能太小,总想着尽量扩大中国考古的影响嘛。最后,选择了周萨神庙。 姜工说,工作刚开始时,简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面对的是一摊烂石头,怎么弄呢?他们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寻找散失的石构件,再依图案的逻辑关系和石件的形状关联,一件件编号,进行拼接。这是非常艰难的工作,他们寻回了4000多件周萨神庙的散失构件。在修复参拜古道时,找回了很多栏柱,缺失处也重新塑了新柱代替。弄得比较完整了,工人们心情愉快地去护城河洗澡,不料脚底下被硬硬的东西硌着了,他们敏感到有石制的东西横亘在河底。等到七手八脚弄出来,却惊喜地发现,正是缺失的神道栏柱!赶紧再把新制的栏柱拆掉,换上“原配”。 国内交待给姜工的原则有三条:抢险加固;遗址保护;有条件的情况下,予以修复。 周萨这三种保护的情形都存在。就是“有条件地修复”,也采取了各种形式。有的是将缺失构件用新件替换,但新件不做花纹,只存形貌,一望而知是新制的“赝品”;有的则要讲究许多,新件也仿原件的艺术雕刻,还刻意做旧,与原构件浑然一体,不细看还真分辨不了。我所了解的文物修复原则,是古罗马斗牛场的那种经典方式:新补部分与原有部分截然不同,让后人一目了然,故意不肯“乱真”。但姜工说,这几年法国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认为新补部分不应破坏原有建筑氛围和风格,所以,他们认为中国人的“赝品”过于粗糙,建议还是要做得更“像”才行。 类似的修复原则之争,在吴哥随时会发生。碰到柬埔寨吴哥古迹保护官员,对此也深感无奈,觉得无所适从。吴哥的修复,是联合国主持下的“联合国”,援建的国家众多,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也没有一定之规,大家各唱各的调儿,但评头品足的人肯定少不了。 塔普隆:巨树对古窟的绞杀 从吴哥城的南门进入,要穿过两列手捧大蛇的神魔,这是“乳海翻腾”的故事。源于印度史诗《摩诃罗摩》,说是神与魔都借助眼镜蛇搅动乳海,要从中得到生命之水。然后,我们从得胜门出,在密布的浓荫深处,走过许多遮天蔽日的巨树,往塔普隆而来。 塔普隆据称是吴哥一位皇太后的陵墓。它最诡异之处,是古建筑与原始丛林进行的惊心动魄的厮杀。 板根树,是热带一种疯长的不成材的树,正与石室、石雕、石墙密密地纠缠在一起,争夺着生存空间。它的树根宛转而粗壮地沿着墙壁攀爬上下,如巨大的蟒蛇,在探索塔普隆的秘密。望去实在有种恐怖的感觉,仿佛回到侏罗纪。那些游走在石屋之中裸露着的巨大树根,像是魔鬼流出的口水,对人类高超的智慧垂涎三尺,企图据为己有。而它们即将得逞。塔普隆被它们撕掳、分割,已经散了架子。 听说印度人打算投资500万美元,用12年时间修复塔普隆。他们被要求保持现在的石、树相争的原貌。修复难度不小。 就在出门的地方,我们被一群柬埔寨孩子缠住,要买他们手中的小玩艺儿。那些孩子也就是八九岁,女孩子个个漂亮。我拗不过她们,只好买下一个竹制牛铃和10只藤编手镯。一共也只有1美元。晚上,与姜工、刘江等,一同去吃柬菜。那餐厅的名字,译成中文是“害羞的少女”。又吃到了“冰炒”———生菜卷起鲜香的馅料,还有一道烤海鱼,香得紧;还有洞里萨湖的笋壳鱼…… 《华东新闻》 (2004年01月09日 第二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