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三巨头”的杰作遵义黎君墓志铭

清代“三巨头”的杰作遵义黎君墓志铭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1月09日10:39 贵州日报

我在拙著《沙滩文化集锦》一书中,在使用资料上未加考据,沿用了沙滩人的传言,谓黎庶昌之父黎恺的墓志铭由曾国藩撰文,李鸿章篆额,丁宝桢书丹之说。此说因无实物佐证,墓志铭已陪葬墓中,故而引来一些非议,甚至有位学界长者打电话来批评我治史不严谨,并从逻辑上推论这件事的不可能性,称黎恺乃西南的一位乡村教师,死后竟由清代三巨头共同来为他作一篇墓志铭,黎庶昌当时仅是一位小小的知县,恐怕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对此俗见,我无言以对,无物可证,只有用沙滩某老人所云来搪塞,借以推卸自己的责任。　　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常抱怨自己太草率,感情用事,因轻信传闻招来是非。所谓编造的史实已白纸黑字铁证如山,赖不掉,推不脱,我为此耿耿于怀。两年多来,我像随时都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总似有件不悦于心的事牵扯着我。　　最近,我终于在一个遵义世家的破纸堆里,找到了一张清光绪八年(1882年)的黎恺墓志铭拓片,这张拓片已经陈旧腐朽,但上面的字依然清晰可见。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开仔细端详了一番后,不由如释重负心花怒放。两江总督曾国藩,直隶总督李鸿章,四川总督丁宝桢三个人的名字列于拓片之前,传言得到证实,心病得到良药,冤事得到澄清,就是这张破破烂烂的纸,了结了那桩压抑我已久的公案。　　墓志铭全文如下: 　　遵义黎君墓志铭　　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勋侯曾国藩撰　　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肃毅伯李鸿章篆益　　太子少保头品顶戴兵部尚书四川总督丁宝桢书　　君讳恺,字雨耕,晚自号石头山人。遵义黎氏曾祖国柄,祖正训廪贡生,考安理举人,山东长山县知县。长山君二子,长日恂,字雪楼,云南大姚县知县,君其次也。雪楼厚重寡言,气盖一世,君则倜傥通易,周览群书,兄弟间自为师友。长山君少遭不造,备历艰险,既见二子已成,乃大欢慰。二子翼翼趋承,食必佐浚,馈必奉,应唯犹婴儿也。　　嘉庆十八年,逆贼林清等倡乱,内煽京师,外起滑县,河南北山东直隶震动,时长山君任山东,雪楼侍於官所。伪言四起,或告於贵州曰,长山破矣,县令殉城矣,雪楼殉父矣,亲属都无存者,仅存两孺子漂转吴楚间去矣。君时奉母杨太宜人在家闻,则北望号,痛请於母,刻日戒途赴山东之难。至长山则阖门故无恙也,传者妄也,由是远近以孝归之。君曰:“父兄得全幸也,庸有称乎!”雪楼之自桐乡以忧归也,家居十四五年君晨夕造请,进止雍雍,语或不合亦敬之,终无所忤。雪楼病喉痹绝言与食,君午夜祷於宗拓,泣曰:“我不及兄,兄不可死,必死者请以我代。”喉亦旋愈。其敬嫂也,如严其兄,其训群从,如教其子,盖历久而不改,至其终身,亦卒不少懈。居京师有友曾某之丧,新尸谧历,虽其兄亦畏恶不敢近,君就举而殓之,必恪必躬,见者感叹君少而善。病长山君雅,不欲强之,学而博涉,多通窥见百家要旨,以县痒生中式。道光乙酉科举人,十五年大挑二等补贵阳府开州训导,二十二年十二月辛卯以疾卒官,春秋五十有五,卒之日,囊无十金之蓄,士无识不识,莫不惜君,之位不称其德又不获耆寿,以昌其教泽也,口兼焉若有憾於夫,至其孝友笃行,厌於人之心者,则诚服而更无遗憾,然则君之自省,与后之论世者,亦可以无憾矣。　　君配张氏,妾吴氏、刘氏,子四人,庶焘咸丰辛亥科举人;庶蕃壬子科举人,候选知州;庶昌以诸生献策阙廷,天子褒嘉,特授知县候补,直隶州知州;庶言咸。女五人,皆适士族。孙四人,孙女五人。咸丰七年四月,葬君於河西小青冈林,其后阅十五年,庶昌乞余追为之铭,铭曰: 　　贤圣盛业,岂贵高名,其道甚迩,事亲从兄,穆穆硕儒,黔南之特,韬敛英奇,以修内则,闻变趋庭,万里戴星,祷疾身代,感彻百灵,胡诚不格,何施不普,化彼枭狼,泽以甘雨,生从济济,饬尔五常,白华孔洁,馨我胶痒,亦有贤嗣,文行并卓,埋石之邱,永贞乔岳。　　这张历尽沧桑满是折皱眼孔的破纸,得之偶然,却是一件地方文物珍品,极富文史价值,除了证明传言无误,为我洗刷干净摆脱干系,更重要的是这件珍贵的地方文物,作者声名显赫,文化含量颇高,能让子孙后代从中去感悟沙滩文化的巨大影响力和魅力所在。　　为永久保存这件文物,我决定照原样复制若干份赠送相关部门,并重摩勒石存沙滩文化陈列馆。　　作者：李连昌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