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行动——打入“陪聊”四小时

记者行动——打入“陪聊”四小时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1月13日15:38 大华网-特区青年报

一个名为“××鹊桥”的婚姻介绍所，公然挂羊头卖狗肉，通过各种方式招揽“陪聊女”，教授其如何“应付男人”……近日，记者联合行动，以应征者的身份打入其中，揭露其肮脏内幕——— 　　“碰头”摸底　　上午8时，记者第一次将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略带沙哑的女人。　　“你这儿是在招聘吗？做什么的呀？” 　　“文化交友中心，陪聊，就是一对一的聊天。” 　　“你们那儿是公司吗？” 　　“你别管是不是公司，能赚钱是真的，你的目的不是赚钱嘛。” 　　“要什么样的？有年龄限制吗？” 　　“18到60岁都行，每个人需求不同，男女都要，有的女的也有需求。” 　　“一般在哪聊呀？场所你提供吗？是你领着去吗？能保证安全吗？” 　　“场所都是男会员提供，我告诉你地址你自己找去，我哪有工夫带你去。安全绝对没问题，我们这儿不是卖淫也不是黑公司，我们是有照的（营业执照），是正规的陪聊。” 　　“工资怎么算？” 　　“一小时100元，三七开，你七我们三，你过来看看，觉得行就干，我们在皇姑区××社区，来了你再打电话吧……” 　　10时，记者依照地址来到女人所指的地点再次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你穿什么颜色衣服？”出乎意外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女老板暂时出去办事去了，一会儿回来，你先等着，我去接你上来。” 　　一分钟后，一个叼着烟穿着红色衣服的男人磨磨蹭蹭地向记者走来。　　“应聘的吧，走吧，地方难找，我带你上去。”男人低低地说，随后，他带记者走到小区最里边的一个单元，上了四楼。　　“还是住家呀？” 　　“嗯”。　　“女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呀，要不我等她回来再来吧。”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记者，他可能是怕记者感到害怕了要走，忙说：“你别害怕呀，先前接电话的是我媳妇，她办事去了，马上就回来，进屋吧，你要害怕我就不关门，来这儿应聘的可多了，都是你这么大的。” 　　这是一个破旧不堪的房子，墙面的墙皮有的都已完全脱落，地面上的红油漆也已经花白。男人让记者进了左手边的一间“办公室”，所谓的“办公室”更是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惟一让人感到现代的就是桌子上的两部电话。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男人问。　　“哦，看报纸上登的招聘启事。”记者说，“这工作危险吗？” 　　“没危险，我们这儿有营业执照。”说着，他从桌子里掏出一个营业执照来给记者看。记者接过他手中的执照看了看，上面写着：个体经营单位———××鹊桥婚姻介绍所；个体经营者———王某某。“这不是婚姻介绍所的执照吗？”记者佯装不懂的样子。　　男人有些尴尬，搪塞地说，婚介、陪聊都是他们开展的业务，“我们这儿可不是黑公司，你看那报纸上登的什么商务中心招的，全是骗人的，含有色情服务，他们那儿老板你根本就见不着，完全是‘遥控指挥’，有活你就去，到时候把钱打到卡上。” 　　说话间，女老板回来了，她让记者称呼她为“欣悦”老师。“多大了？以前做过什么？知道这行怎么做吗？”随后她真的就给记者讲起了课。　　“端正”态度　　———“正规陪聊，一小时就能净赚70，上哪能挣这么多钱去呀……” 　　“你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吗，昨天我刚收了个小姑娘，二十来岁，晚上我就给她安排活了，今儿一大早兴兴奋奋地就给我送钱来了，她说，她找了很多工作，哪个也不能跟这个比，轻轻松松1小时就能赚70元钱……” 　　“这行特别锻炼人，因为这是和男人打交道，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男人，而且还都是有钱的主，你要把这些男人‘玩’明白了，那你在这社会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到时候你想换个工作更不成问题了，再说，最次也能锻炼你的交际能力，这是在学校几年都学不来的，你要是干一年，保证你比现在成熟…… 　　“别看是陪聊，其实是北方人思想保守又没见识，这在南方太平常不过了，南方思想多前卫呀。这儿也有特殊服务，你要能做就跟我说，我给你安排。我们可不是是女的就要的地方，太烂的我们也不要，那样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有损我们形象，给我们降格……” 　　“方式”“方法” 　　———“怎么让他们想‘吃’，‘吃’不着，兜里的钱还大把大把地给你掏……” 　　“这儿的客人不是一般有钱，他们来这儿入会就得好几百，聊一小时就一百，工薪层能消费得起吗，就是一个月赚一两千的也消费不起呀，这儿的客人都有车，大大小?《际巧缁嵘嫌型酚辛车模潜鹂此怯星且埠芸招椤⒓拍⑽蘖模粲诎滋焓侨耍砩鲜枪砟腔锏摹Ｋ嵌道锾星颐堑亩道锩挥星迷群驮群停闼刀圆弧? 　　“怎么匀和，怎么让他们看得见，吃不着，钱还乖乖地给你拿，那你就得学着点儿了。前儿我新领个小姑娘，第一天上班回来就跟我说，那客人一直摸着她的手，搭着她的肩跟她说话，吓得她根本就不敢动弹。我说这就对了，遇到这种情况太正常了，那时候，你就该怎么地还怎么地，就当没那回事，你没反应，客人就明白了，过会儿他就凉了。但是该说我也得跟你说，有的时候该有点儿牺牲的就得牺牲点儿，你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吗，你说你当时要是把人手给甩下来，客人都要脸呀，你甩他让他下不来台，然后他开车跑了你管谁要钱去呀，再说，如果说这事危及你生命了，那你当然不能要钱不要命了，但要是‘无伤大雅’，那还是赚钱要紧呀，我们的目的是啥你别忘了，对吧……” 　　懂“规”守“矩” 　　———“谁要是私昧钱，我自有法收拾她……” 　　“到我这儿的人都得跟我一条心，那样既有钱赚又不会出什么大事，但丑话说前头，谁要想瞒我背地里乱搞私昧钱，除非你别让我知道，要是让我知道了，我肯定有法收拾你。这两天就有一个女的，偷摸跟客人见面没告诉我，钱也没给我送，这是跟我打小算盘呢，其实你说我能不知道吗，那客人多尖啊，他可能背地里帮着你说老板的坏话，事实上，他用完你，要好不好，满意不满意，他当然要跟我说的，谁不想要玩漂亮的再要更漂亮的，对不，所以谁也别想跟我藏心眼……” 　　女老板眉飞色舞、软硬兼施地给记者讲了一个半小时，末了，还说，你要是想好了在我这儿干，那就先交200元入会钱，然后我给你一张会员卡，有了这张卡，你也算是我们的会员了，就是出了事公安局也不敢管你了。　　记者接过“会员卡”，这张卡也是以婚姻介绍所的名义印制的，卡上右上角还附带了一张女老板不知何年照的照片。记者谎称自己没那么多钱，回去再考虑一下，离开了那家“交友中心”。　　一个“陪聊女”的口述实录　　白天一般都是我们“补觉”的时候，因为客人们都是“大忙人”，他们不可能白天有工夫约你的。下午三四点我们陆续起床梳洗，等老板的电话。一般有“活”的话，五六点老板的电话就该到了，要是等到七八点还没有的话，那要不就是没“活”，要不就是有“大活”。　　我第一次陪的客人是个商业大款，腆着个大肚子，但是好跳舞，所以，第一次，他带我去了个规模倒是很一般的舞厅跳舞。　　到我们这儿“接人”的客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有的客人可能讲“情调”，得先跟你聊得差不多了，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你的腿上。而有的客人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他消费了，再加上之前老板也交代了，这个小姑娘“行不行”的，所以，上来就勾勾搭搭的。　　那一次的客人就属于后种，拉拉扯扯地跳了半天舞，后来他请我吃的西餐，算是表达对我的“好感”吧。但是吃饭归吃饭，钱还是当初定好的数，他是不会多给你一点儿的，那次最后我只知道那个“客人”有老婆有孩子有钱，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知道也没那个必要，都是无聊才聚到一起的嘛，他为闲我为钱，知道得多了反倒没意思了。所以从第一次开始，我就明确地认识到，这就是一个“工作”，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之说，谁要是指望“陪聊”想找个男朋友、老公什么的，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一旦做上这行就相当于给自己贴了个标签，告诉大家你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你想啊，哪个大款会找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当老婆呢，他们在外面玩找你行，甚至是给你钱包了你都行，但是真要是想跟他成家替他管家，那是万万不行的。　　第二次遇到个“变态”，可能也是喝多了，一身酒气，那次可把我吓坏了，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笑的时候就亲我一下，哭的时候就在我身上掐一把，说粗话。我忍了一个钟头，终于忍不住跟他吵了起来。结果“陪聊费”没影了，自己来回还搭了几十块的打车钱。　　第三次的客人倒是非常好，既温柔又幽默健谈，我那晚非常兴奋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事，而且都是实话，但是他总问我：“是真的吗？”一副挺可怜我的样子，但是事实上我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所以做这行千万不要期待有什么际遇出现。　　其实，做我们这行多多少少都得牺牲色相，被客人动手动脚的都不算啥事，你陪他的时候，就当他也在陪你，而且我们全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你能赚到钱才是真的。　　（摘自《都市青年报》文／特别行动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