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沈林木

　　近来，报章上有这样的几件事与“疯”有关。一是兰州一位姓翟的老师打着“寻找纯洁人”的标语在大街小巷游走“布道”，被人们看做疯子。二是毒食品家族兴旺，毒香肠制作者疯狂作业。三是东京一群“疯女人”在“耐冻节”向自己仅穿着裙装的身体泼冷水。

　　这类事还有很多，但这三者最有代表性。不过，虽同作“疯状”，但在公众的眼里却是不同的印象：翟老师是真疯，至少心理有疾，在这样一个光怪陆离、崇尚“多元”价值的社会转型期寻找比雷锋还雷锋的“纯洁人”，你不是为难社会吗？不是疯子是什么？制造者则是一种假疯，表面看起来，把烂肉做香肠不是病人就是畜生，可是考虑到这种人是自己不吃给别人吃，从中牟取暴利，就会明白，他不仅不是疯，还精明得只剩下脑浆了；美少女暴露装束于数九寒冬，还朝自己玉体泼冷水，照理大约也是“你是疯儿我是傻”之流，可是莫说她自己毫不以为疯，就连公众目光也出奇地一致：秀色可餐，何疯之有？原来“耐冻节”只是表皮，看美女湿身才是正事，大冬天看美女在冷水的刺激中莺歌燕语，才叫心惊肉跳、“性”趣盎然。只有一种情况下，连看客都可谓疯子：观看大老爷们泼水。

　　分析至此，不禁替翟老师叫屈：他没有危害任何人，当然也没有“养眼”于任何人，与后两者相比，他的确是在做一项至少形式上崇高的事业，为何他反倒被人们看做疯子呢？

　　原因之一，他在做不合时宜的大众心理代言人。纯洁人，是大众内心深处的梦想，让纯洁人越来越多以改变世风日下之状，是大众的心理期望。但这种期望值的实现是一个长期、曲折的过程，短期内注定是一种牺牲、吃亏的过程，这无疑遭到了“现实主义”和自利思想的排斥，正如很多人都在痛斥冷漠却不由自主成为冷漠者，代表正义一方的郭光允长期受到“歧视”一样，人们在“纯洁”的社会不可能自我实现的情况下，情愿放弃自身努力，并且要借助对“极端”或特立独行的代言人的讽刺来掩饰心理的失衡和道德的倾斜。把翟老师视作疯子，其实是大众的一种自讽。

　　原因之二，价值观的混乱使一些主流价值观失去主流位置。从某种意义上说，翟的“寻纯”思想虽是个人探索，但符合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主流价值观，何以遭到人们的白眼？分析一下今天不少人心中的主流价值观是什么就知道了：那就是金钱至上、性至上、美女经济至上、娱乐至上……惟独不见“纯洁”至上和道德至上。这也是明星葬礼动天下、陵园烈士无人识的首要原因。

　　诚然，个性十足的“寻纯”，并非一定是完美的话语主张形式，不过，我们总可以对这样一种价值自觉的行为多多宽容一些吧。

　　《江南时报》 (2004年01月14日 第十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