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蒙

　　刚到新西兰，周日去热闹非凡的车市跟朋友买车，认识了一个正在卖车的台湾女孩。她要离开新西兰，所以要把车卖了。她在这里读书、工作，已经生活了六年。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新西兰，她说boring（无聊）。

　　我来新西兰前已经得到无数的信息，说在新西兰最难忍的就是寂寞。一到下午五六点钟，街上就不见人了。几乎所有的商场也都关门了。朋友们告诫我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到新西兰后寂寞得发疯。

　　但是新西兰也有不boring的地方，那就是著名的skycity（不知道是不是翻译为“天空城”）。据朋友说，这是奥克兰唯一一个通宵达旦营业的娱乐场所。全年只关门一天，那就是圣诞节。那时赌场从平安夜的午夜关门，休息一天，到26日就又开门了。之所以总是不关门，那是因为有大量的人每天都在涌来。而这些人这样往这里跑，大约是除了赌性和一夜暴富的诱惑，就是因为在这个新西兰，除了这里，晚上实在是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可去了吧。

　　刚到新西兰没几个小时，一个海南老乡就找来了。那天是星期三。他们约好了要去赌场碰运气的。周末的赌场肯定是人挤人的。可是到了周三，人肯定就会少。赌场就想出了这个促销办法。一般经常出入赌场的人都会申请一个类似会员卡的东西。卡上有编号。赌场每周三会有一个会员卡号抽奖仪式。晚上八点开始摇奖。限时10分钟内领奖，过了10分钟没有人领，这个奖就作废了。如果八点钟摇出的奖没人领，会在九点钟再摇一次奖。如果还没有人领，十点钟还会摇一次。这一手挺毒的。经常看到摇出的号码愣是没人领，现场的人扼腕叹息。因为这可是两万新元，相当于十万人民币呀。不过我有一次还真的看到了一个中奖的人正好在赌场。那是一个华人，当主持人问他是否高兴时，他激动得几乎不知道怎么用英语来回答了。

　　带我来赌场的朋友说，刚来新西兰时实在是太寂寞了，又不认识什么人，而且又都各忙各的，实在太寂寞了，他就往赌场跑。“只是为了听听旁边的人说中国话”他说。这让我猜到这个赌场中国人不在少数。

　　赌场主要集中在两层楼内。底下一层人头涌涌。但是，在赌场里确实看不到多少金发碧眼的洋人，周围一片东方面孔，一些当地洋人点缀其间。朋友指着几个年轻的面孔说，这些可能就是中国留学生了。来了不好好读书，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来赌场里逛游。第一次进赌场又是初到新西兰，朋友说我应该试试运气。但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又是个小气的人，舍不得将钱扔到那些机器的嘴里，虽然这里可以只扔几个小钱，可我依然舍不得。朋友说玩总是有希望的，不玩就永远没有希望了。我说那还是把希望留给你们吧，我还是没希望的好。另外一个朋友就带我到楼上一层，那里也是赌场的一部分，但是人比较少，相对也比较上档次，穿牛仔裤可以进楼下的赌场，却不可以进楼上，也可见是有点儿区别的。我们坐在酒吧，喝着咖啡听音乐，看艺人唱歌。令我惊奇的是，新西兰的咖啡很是便宜。普通咖啡只要一纽币，卡布基诺也才三纽币。那天离开时，到地下车库取车，在和一辆靓车会车时，看到那车内显然是两个中国留学生。我永远忘不了车与车擦肩而过时，那辆车后座上一张空虚而茫然的脸。那张脸冷冷的，有着高傲，但是那种疲惫和无人无处可诉说的无助，使这一张年轻而细致的脸，在青色的灯光下显得惨白而可怜。从他那份骄傲与冷色的表情上，我猜想这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但从他的表情上，我也想到，看来钱不是一切。有一种空洞用无论多少钱都是填不满的。遗憾的是，一些有钱的父母亲却不知道这一点。

　　这个赌城不知道每天吞噬进去多少钱，也不知道它又吐出了多少钱给那些幸运者。反正，赌城的股票一直在涨。去年的纯利润是一点七亿，每股分红六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