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丁／文

　　万隆简介两岁丧父，弟兄二人靠母亲给人洗衣服糊口度日，童年少年受苦受穷受罪。读书读到高中二年级，1960年参军，当了8年铁道兵，钻了8年山洞，1968年转业到肉联厂，当办公室办事员、副主任、主任，副厂长。现为双汇集团董事长。

　　（一）

　　问万隆，为什么取名双汇？

　　回答说，汇聚世界高科技之最，汇聚世界新工艺之最。

　　我明白了，之所以称作双汇，是有其内涵在的。

　　一起乘车去双汇集团总部大楼，就看到一块巨型标牌：中国最大的肉类加工基地。楼前广场有20余米高的《一滴水》，自天而降，亲吻大地，就如此定格在双汇的门前，双汇人上班下班，每天都会与这《一滴水》相遇。有两种解读，其一，水滴石穿。是说一种精神的。其二，滋润或回报大地。也是说一种精神的。真是独具匠心的一座企业形象雕塑。这《一滴水》每天都在向双汇人传递着这双重含义的暗示。

　　乘电梯至9楼，到了万隆董事长的办公区，一间办公室，一间决策层的会议室，会议室里挂有三张双汇已建成的现代化养殖基地的图示，这是今后要着力做的一件大事。办公室里有一背投，点击鼠标，那背投上就会显示出当日从采购到加工到销售全过程的各种数据，这是万隆每日的功课。

　　两室之间有一片空间，摆放着一个地球仪，地球仪的上方挂着一位书法家请万隆雅正的一幅作品，隶书，刚劲，四个大字，曰：海纳百川。又是水，不是一滴水，是纳百川的大海。这两水之间是种怎样的关系呢？百川以至纳百川的大海也是一滴一滴的水汇聚而成的吧，没有那一滴一滴的水，大海也会干涸吧，有了这大海，那《一滴水》就将会百年千秋地灿烂在双汇大楼前的那片广场上了吧。这是不是又一个层次的双汇的内涵呢，人文层次的。这只是我的猜想。

　　透过会议室的窗，万隆指着下面远处的一片房屋，告诉我，那就是双汇的前身漯河肉联厂的所在，那就是双汇的过去和历史。窗外正雨蒙蒙，模糊一片，我没有看清楚。

　　回到地球仪前，万隆转动那地球仪，数说着他去过的地方，有美洲欧洲亚洲等几十个国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考察肉类生产和肉类市场。我说，将地球踩在脚下。万隆与我相视一笑。在地球仪前合影，第一张，我们在“地球”的两边，第二张，我们靠近，就将那“地球”挡在身后了。

　　在电梯里，64岁的万隆和73岁的我，相互询问健康状况，高大壮实的万隆说主部件无大事，有点小问题修理修理也就是了。

　　三点钟时万隆还有个约会，如今是两点五十分，告辞，在电梯口握别，我祝他健康，发达。万隆用眼神表示谢意。我又大声说出两个字：快乐！吟诵般而出的快乐，在电梯口的空间回旋了一秒钟。

　　如今的万隆是快乐的，结结实实的快乐溢满他那渴望纳百川的大海般的胸膛。双汇集团2003年销售120亿元人民币，能不快乐吗？杀猪卖肉卖了120亿，将钢铁电子汽车房地产诸家都甩在身后，成为2003年河南省的销售之冠，在全国同行业中依然稳做老大，这快乐能不结结实实吗？而且，2004年2005年的发展已有了谱，更远些的至2010年的发展也有大数，是持续发展的势头，这结结实实的快乐能不溢满胸膛吗？

　　（二）

　　销售120亿元，意味着什么呢？且来琢磨一番这意味。

　　最直接的，当然是8亿的税利，支持了国家和地方财政，为双汇的再发展积累了资本，也改善了双汇人的物质待遇。

　　还有一个最直接的是，价值120亿元的双汇产品，其中包括200多个品种的冷鲜肉产品和400多个品种的肉类制品，被消费者消费掉了，以人年均肉类消费120元计，那么就有1亿个消费者吃了双汇品牌的放心肉。2001年ＡＰＥＣ会议期间，双汇牌冷鲜肉被确定为会议专供品。如此说来，我这个普通消费者也享受到了亚太地区各国元首的待遇了，不禁也快乐起来。有点阿Ｑ吗？

　　再琢磨下去，就意味深长了。万隆说过，一定要像马克思所说“用大工业代替小作坊”，双汇才能得到发展。这120亿，不过是双汇在这个过程中于2003年必然要结下的一颗果实而已。过程仍在进行中，更丰硕的果实还在前面。

　　120亿，还意味着什么呢？冷鲜肉及肉制品的加工原料要消耗掉2000万头生猪，50万头牛，5万吨鸡肉，2万吨鸡蛋和2万吨植物蛋白，带动粮食转化600余万吨，带动种植业养殖业饲料业实现产值100多亿元。带动百万农户养猪，使农民增收20亿元。仅此带动效应，就可谓对建设小康社会奉献多多了。

　　可不可以这样说，在2003年的中原财富星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是双汇万隆，或万隆双汇。

　　（三）

　　琢磨完意味，当然要追溯一下这鲜亮的120亿如何而来。

　　双汇的前身为河南省食品公司所属的漯河肉联厂，始建于1958年，在省食品公司所属10家同类企业中排名第九。1984年经济体制改革中下放给漯河市，时任副厂长的万隆，在民主选举中全票当选为厂长。当年全厂资产468万元，累计亏损却已达536万元。44岁的万隆当年便让该厂实现利润8000元，结束了?魉?26年的历史，开创了盈利的新历史。

　　新的历史，双汇人如数家珍，我只能采取极简略的点击，点到为止———

　　利用价格杠杆盘活生猪资源和生产。争取到国家向前苏联出口猪肉的相当份额。苏联解体后转入内贸，果断上火腿肠生产线。由香港引进第一笔资金1．27亿元。1994年组建双汇集团，次年底与6个国家和地区的16家外商合资兴建双汇食品城一期工程。1998年9月，双汇实业（现更名为双汇发展）5000万Ａ股股票在深交所上市。2000年，双汇食品城二期工程投产。引进冷鲜肉生产线，冷分割，年屠宰生猪1000万头，生产出放心肉，开创中国屠宰业的革命。引进先进的肉类销售模式，在省内外开办300余家连锁店，开创中国肉类营销的革命。2002年“双汇发展”Ａ股股票成功增发5000万股。外资不断涌入，合作项目不断涌入。

　　双汇大厦前，中国国旗，双汇集团的旗帜，以及有资金投入或合作项目的美国、加拿大、日本、荷兰、韩国、中国香港、杜邦公司等的旗帜，一起在阳光中灿烂在和风中飘扬。投资的外商俱未参加管理，甚至也未派出财务监督，丰厚的回报使他们对双汇的诚信提不出任何疑问。“吃羊肉不能变成羊”，双汇始终持控股地位。大量引进科技人才，管理人才，双汇现有的28000余名职工中，有各级职称的人才6000余名。建立国家级科技中心。人事部授权双汇建立企业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建立软件公司……如此丰富，即使极简略地点击，也难于一一点到。用“大工业代替小作坊”的革命在双汇就是如此地进行，双汇人以“优质高效拼搏创新敬业诚信”的理念，富有成效地进行着这场革命。

　　（四）

　　遥想当年，比如1984年，已经没有多少意思。瞻望未来才使人来劲提神。

　　问万隆，对销售120亿，夺取全省销售之冠，感觉如何？

　　万隆说，在双汇这里没有句号。今年销售180亿，明年300亿，2010年1000亿。不说成功，只说成长。

　　问万隆，如此高速增长主要靠什么呢？

　　万隆说，靠规模。东北西南华东华北华南均已布点建厂，还要大力推进养殖基地建设，公司加基地，逐步实现从农田到餐桌的全程控制，要让更多的老百姓吃到放心肉。比一期二期工程加起来规模还要大的三期工程，正在边建设边投产。要在全国建立2000家连锁店，遇到地方保护主义的阻截，但老百姓欢迎，老百姓欢迎的事终会办成。

　　问万隆，你何以有如此的凝聚力？

　　万隆说，我不贪不占，一心想着双汇的发展之事，围绕主业做文章，决策不失误。

　　问万隆，你的决策能力，除了来自实践经验之外，你的知识还有哪些来源？

　　万隆说，读人读报读书。包括读外国人和读竞争对手。对手不是一个人，是一群高人，人家的经验和教训，我都化为自己的财富。比如下棋，我不能有一着错棋，一着错会导致全盘输。

　　问万隆，能用细节和简单的几句话描述一下你的性格吗？

　　万隆说，可以。吃苦耐劳，坚忍不拔。我看准了的事，一定会努力去做，并且达到成功。外界难以影响我。

　　问万隆，你的梦想是什么？

　　万隆说，童年少年时的梦想是不挨饿。如今的梦想是赶上美国最大的肉类加工企业史密斯费尔，它的年销售额为75亿美元。

　　问万隆，使你最痛苦的事是什么，什么事使你最快乐？

　　万隆说，我最痛苦的事是双汇的停滞，我最快乐的事是双汇的发展。（这就是在与万隆握别时我大声说出快乐的理由了。）

　　问万隆，你的工作安排到2010年，那年你70岁，如果健康允许你还可以继续做，总会有万隆之后，之后，有什么机制可以保证双汇的持续发展，如何保证如材料中说的“百年双汇”的实现？

　　万隆说，产权要进一步明晰，将双汇办成真正的公众企业，管理层的任免，不能由政府哪个部门说了算，不能由哪一个人说了算，要由投资者说了算。这就有了保证机制。我离职前一定要努力将此事办好。

　　万隆总自谦地说他是个杀猪卖肉的。我看他的做派，听他的谈吐，留下一个学者的印象。肉类生产和销售的学者。或者说，是一位艺术家，在经心打造一件艺术品，一件传世佳作，那就是百年双汇。

　　双汇为万隆提供舞台，万隆带领双汇发展，双汇万隆，互为生命。我以一个普通消费者的名义向双汇致以最真诚的祝福。

　　（作者系原河南省文联主席、著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