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

　　我只是哭，不停地哭，为一段戛然而止的爱情。

　　妈妈一直劝，“这么哭下去，会把身体哭坏的”。

　　“哭坏拉倒。”我又抽了张纸巾堵在脸上。

　　事实上哭到后来，自己也觉得无聊了。可是哭成了惯性，芝麻大的一点触动，又会让我泪水决堤。

　　妈妈叹了口气，“你这几天来，差不多把一辈子的泪都流掉了，真不能再哭了。”“妈，其实我心里也都想通了，就是哭成了习惯，不哭反倒觉得难受了。”

　　妈妈摇摇头，失望地走开了，对我丧失了最后的耐心。

　　此时的我，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节约眼泪的想法，眼泪变得如自来水般廉价。

　　眼泪掉下来，不过是拿纸巾擦掉。不费力气，也不费感情。

　　我当然明白，这不是我一贯的处事风格，只是那种如昆德拉所言“一种想要倒下去”的欲望争了上风。

　　为什么不哭呢。我甚至连个理由都找不到。失恋当然是要哭的。所谓的“要坚强”此时对我没有说服力。

　　凭什么要坚强。失落的空洞用眼泪填补。我愿意！

　　5岁的小表妹来我们家玩。我抱着纸巾盒子坐在沙发上。

　　“姐姐你在哭？”她坐到我身边。

　　我对她笑了一下，点点头，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尤其在如此一个孩子面前。

　　“为什么？”她问。

　　“不为什么。”我说。我没敷衍，其实眼泪早已脱离本意的伤悲。现在的泪可以和随时能展现的笑容一样简单，毫无意义。

　　“别哭了。”她居然哄起我来，拿小手摸摸我的脸。

　　我笑笑，笑出两滴泪。

　　“纸巾没有了。”她明亮的眼睛望着我手中不知不觉中已经空了的盒子，说得郑重其事。

　　我恍然。纸巾没有了。

　　这可以成为不再哭泣的理由。眼前这个可爱的孩子这么认为。

　　其实所谓的种种理由，于我们都不过是个自我安慰的借口，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折磨自己的泪腺。

　　就这么简单。纸巾没有了，所以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