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行列车上——铜陵至上海春运加班客车随行记(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1月29日14:42 新民晚报

本报记者季颖特约通讯员何水根　　上午8时53分，铁路上海站。由安徽铜陵来上海的春运加班客车L665次隆隆驶进站台。

　　车门打开。人潮如水银泻地一般霎时铺满整个月台，然后顺着地下通道，流向车站广场，流向晨曦中的申城。今天，是春节长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但对于L665次上的21位乘务人员，以及上海铁路分局上海客运分公司数以千计的乘务人员而言，这不过是今年春运加的许多班中的一个。

　　昨天午夜时分，记者在安徽铜陵登上春运临时客车L665次，以一名普通乘客的身份目击了列车乘务员的辛劳与敬业……

　　0：15，铜陵站。6号车厢突发群殴事件

　　夜色苍茫，L665次临客缓缓驶离铜陵车站。一度忙乱的车厢里慢慢归于平静。突然，一阵喧哗从6号车厢传来。“打架啦！”有人喊。正在5号车厢巡视的列车长张新申、车队教导员鲁仁根立马冲了过去，原来，为了一个空座位，七八个小伙子扭作一团。

　　“住手！”张新申和鲁仁根一面大声喝斥，一面将身子堵在两拨人中间。随后，又有几个乘务员闻讯赶来，一起把围观的人群劝开。

　　在乘警长陈宝和的调解下，双方当事人渐渐心平气和了。两个带头动手的小伙子还毕恭毕敬地写了检查。之后，陈宝和把两个人的手牵到一块儿，语重心长地说：“大家都出门在外，互相体谅一点，多好！”一场可能导致流血冲突的群殴事件，在乘务人员的及时处置下，消弭于无形。

　　1：40，芜湖站。“关门小组”在行动

　　知道春运列车上最难的是什么吗？是关车门。由于车站滞留了太多的人，大家都拚命想挤上列车，常常导致车厢门口像角斗场一般混乱。为此，几乎每趟列车都由列车长、乘警和安全员等身强力壮者组成了“关门小组”。

　　在芜湖，L665次的“关门小组”遭遇挑战。车门刚一打开，在车站滞留了大半夜的黑压压的人群涌向列车。恁是列车员喊破喉咙，人流还是有些失控，“关门小组”的几名成员分头把守着2号、3号等乘客最密集的车厢，尽力把乘客往上拉。几分钟后，列车关上了车门，张新申他们才发觉手背手臂上留下了好几道血痕，袖口的纽扣也不知被谁扯下作了“纪念品”。

　　“笃、笃笃！”列车刚一启动，11号车厢的广播室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广播员陆燕拉开房门，但见一个年轻人举着血肉模糊的右手，用颤抖的声音说：“列车员，我不小心被车门轧伤了手指，你能不能帮我包扎一下？”陆燕马上拿出车上配备的药箱，帮他清理轧伤的无名指。12号车厢男列车员小陈恰好路过，当过兵的他比较熟悉急救知识，便从陆燕手里接过纱布、消毒水。这时候，陆燕再也忍不住胸口的恶心感，匆匆跑进盥洗间，不停地干呕起来。

　　2：50，马鞍山站。列车长开始第N次巡视

　　夜已经很深了，车轮单调而有节奏的鸣响，似乎是一首催眠曲，令人恹恹欲睡。

　　列车长张新申和代理列车长康君已不记得这是列车开出后的第几次巡视了。人多车挤，又是午夜，正是治安事件高发时段，张新申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车厢各个角落。从1月26日早晨10时出发执行往返北京的任务到现在，45岁的张新申已有60多个小时没有合眼。本来，这时候正该是轮休在家，他和班组的同事们却不得不再连续执行两天两夜的加班任务。

　　“当了18年列车长，春运加班都不用动员了。”他淡淡地说。

　　“你不困吗？”记者问。“习惯了。实在不行，就吃两颗人参胶囊吊一吊精神，再加上一天一包半的香烟。”他答道。做了25年乘务工作，只有2个春节在家里吃上年夜饭，面对这样的铁路职工，你还能说什么呢？

　　5：30，镇江站。“战友”在月台挥手而过

　　L665次驶入镇江车站。忽然，有人叫了起来：“你们看，对面站台上靠着的车里不是5组的人吗？”那辆开往安徽另一个城市的加班车餐车里，碰巧坐着和L665次班组同属一个车队的另一组人马。

　　车又缓缓地开动了，奋战在春运铁道线上的列车员向“战友们”挥挥手，各自开始另一段旅程。

　　也许，L665次列车上一位从铜陵来上海工作的女青年的话最能代表大多数乘客的心声——“每年春运，我们乘客也就辛苦一趟两趟，但这些列车员们，却是几十趟、上百趟，来来回回，一年又一年，他们是春运中最不应被忽略的人！”

　　从1月7日到今天，春运进行23天。据不完全统计，上海铁路分局上海客运分公司共开行正常列车1018趟，临时列车418趟，安全运送旅客137万人次，有3645名乘务人员加了班，仅年三十晚上，就有62趟列车约2240名乘务员在列车上度过了辞旧迎新的不眠之夜。

　　今晨天刚亮，L665次列车员就给乘客们送来了热水

　　季颖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