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黔在线讯 吉普车在山间公路上颠颠簸簸,车屁股上捆着几箱书和一床被子————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这是1971年的9月,我从花溪区医院申请调回金沙县沙土区工作,一心想为家乡的建设作出贡献。

　　到家以后,稍作安顿,便去卫生院上班了。

　　当时卫生院工作很不正常,病人上门不是找不到医生,就是找不到拿药的,或者是收费的人不在。时间一长,许多病人也就不来了。我上班后,除了按时上下班,还配了一个药箱放在家里。下班时有的病人径直到我家里看病;经常还有人来请出诊,不论白天黑夜、刮风下雨、路程远近,我背起药箱就走。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真诚地、不辞辛劳地为病人服务,群众自然会对你有好评,并采用各种方式来表达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我家的厨房是没有门的,因而有时厨房的台板上放着不知谁送的一堆蔬菜,或几十个鸡蛋。

　　回沙土后使我最感恼火的是生活不习惯。当时小镇上还没有通电,晚上照明点煤油灯,光线昏暗,玻璃罩口冒出一股袅袅的黑烟。看书不多一会儿,两个鼻孔都熏黑了,吐的痰也是黑色的。镇上也没有自来水,要到1公里远的水井里挑,而且还要爬一个坡。我以最快的速度一小时也只能挑两挑水。家里一天至少要用三挑水,即使是冬天,三挑水担下来也要出一身汗。在花溪下乡,不是坐汽车就骑单车。但现在不论走多远,都得靠两条腿。从后山公社到翁贡公社要翻一座山,这山的名称起得怪,叫“错欢喜”,你爬了这座山才知道这山名起得真绝。你从山脚往上看,觉得这山并不高,你就“欢欢喜喜”往上爬;等你爬上去一看,那里并不是山顶,再往上看,离山顶也不远,于是你又“欢欢喜喜”往上爬;爬上去一看,又不是山顶,山顶还在上面……。等最后爬上真正的顶峰,要“错欢喜”好几次。这时你才恍然大悟,惊叹这座看似不高的山,其实很高很高。有时途中偶尔搭上农民开的拖拉机,哪怕在上面东倒西歪,颠来簸去,甚至有翻车危险,但只要能减轻一些跋涉的劳苦,心里也很高兴。

　　时间会改变一切。刚回沙土时感到很不习惯,未免有些怀念在花溪时的工作和生活。但时间一长,也就与现实环境慢慢“磨合”,一切都自如了。

　　1973年9月的一天,我在县里开会后,搭了一辆解放牌汽车回小镇。

　　我把买的几箱葡萄糖盐水放在煤油桶上,坐在药箱上,又高又悬。车厢里一共8个人,其中两个农民把买的雷管、炸药、导火绳也放在车上。

　　车子开出后,我察觉驾驶员的技术不行,一爬坡就熄火,因而心里很紧张,密切注视着车子的动向,一手紧紧抓住弓形的车篷铁杆。车子下一个坡时,我发现车头向着左边的土坎冲去,心里顿时就慌了,随即又发现车头从左向右划了一个弧形转向公路的右侧边缘,并向着下面的斜坡俯冲下去。我坐的位置很高,想跳车又不敢跳;只感到车子像发疯的野牛东颠西倒、叮哩咣啷地往下滚。这时我眼前一片漆黑,心想“完了”……

　　一会儿,车突然停住了。我慢慢爬出车厢,才发现车子冲下100多米的斜坡后,车头被一棵碗口大的树子挂住,车身侧翻着;如果没有这棵树,车子往下冲肯定会四轮朝天完全翻转,把我压死。

　　和我并排挨着坐的那个青年人,被甩在灌木丛中,蜷曲着身子,股动脉被撕断,血流如注,呻吟了两分钟就咽气了。从车厢里抬出两个人,不见外伤,像睡着了一样,是被油桶挤压死的。一个农民被甩在土坎下,右手尺桡骨双骨折,痛得大喊大叫,说口渴得受不了。我去车上拿了瓶葡萄糖盐水喂他。

　　开车的人是管车的,他叫驾驶员让他开车,不料把车开翻了,造成三死一伤的严重后果,自知罪责难逃,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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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我和同事们的努力,在村级兴办合作医疗,到公社开展计划生育手术,对病人服务态度好,加强医院内部管理,建立8小时外的值班制度,设立了病房、手术室、X光室、治疗室,沙土卫生院从全县闻名的落后单位变成了地区表彰的先进单位。

　　作者：杨大全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