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不是怜悯

真爱不是怜悯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01日10:19 人民网-江南时报

真情倾诉·爱情　　子健说其实我早就想找人倾诉了，这些年的日子，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身边的任何人都不知道。但是我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一个人在没有品尝过多少苦楚的时候，受到一点点的委屈，心中就会掀起层层波澜，无数诉说的情绪还有语言汹涌而至滚滚而来。但是当你尝过深重的苦难和悲哀之后，那样一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反倒让你无从说起，无处诉说。子健说：我已经是个空心人了，逐渐走向钝化和冷漠。虽然我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但是我的心还没有找到它的家…… 　　和老同学偶遇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肯定不会选择江小娜为妻。不仅仅是指她这个个体，更确切地是说她这种类型的女人。我和江小娜是中学同学。那时对她并没有多少印象，在校园里那些花朵一般烂漫的女孩子堆里，她是那么得不起眼，就像一枝淡淡的米兰。印象最深的就剩下那么一个定格的瞬间：每天傍晚放了学，夕阳西斜，打扫卫生的同学挥舞着笤帚把尘土扬得漫天飞舞，江小娜就在那灰尘弥漫下，默默地呆在原位，蹙着眉继续温习功课，十二分刻苦和用功的样子。然而她的成绩并不太好，后来念了个夜大，就在我所就读的大学里上晚修课。有一天晚上我骑着单车飞也似的冲进校门，正赶上夜大班下课，人群中有个单薄纤细的女声喊了几声我的名字，我跳下车子，看见了她。好在那时距离中学毕业时间还不太长，我还能及时地记起她的名字：江小娜。现在想来那些在学习上不聪明的女孩在其他方面却未必不聪明，那些不聪明、不漂亮、不出众的女人虽然默默无闻，但想必也自有她们安身立命的生存本领，那就是默默而有为，积极而主动地争取机会。这一点尤其体现在爱情上。这决不是我个人的一家之言。你没看那网上曾经热烈讨论过的“美女等待被爱，丑女积极求爱”之类的话题吗？江小娜就是这样。重逢的那天晚上，她就怯怯地说：子健，你看你现在多好啊，可我……以后我这个老同学还要你多多帮助哦。那时她是一家企业内部子弟小学的老师。那次碰面以后她就经常来我们学校到我宿舍里找我玩，起初托我给她借书，借参考资料。后来书是不借了，因为他们那届夜大已经结业了。她还是来看我，每回都带着一兜新鲜的水果，要不就是一大瓶鸡丝蛋花粥，或是花生肉丁酱菜。她说是自家做的，觉得味道蛮好，就给我捎过来尝尝。每次她来，我们宿舍都是一顿饕餮。江小娜并不多话，只是谦让着说：吃吧，大家一起来吃吧。　　娶她只是因为她太柔弱　　后来我们毕业去外地实习，和江小娜的联系就少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虽然我们那帮哥们也起过哄，但我从未把江小娜当成我的女朋友，真的，从心底里，我觉得她只是我一个要好的老同学罢了。女朋友？我想就要找那种白裙飘飘、长发飘飘的女孩子，漂亮一点，活泼一点的那种。虽然我本人有些内向，但我喜欢明媚的、伶俐的女孩子。可是未来的一切自那一天开始就全变了。江小娜那天来找我说：子健你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我最近经常心慌，心口这儿堵得喘不过气来。我从小没有了爸爸，我妈又身体不好……她坐在我的宿舍里，埋着头，瘦弱的突出的肩胛骨一耸一耸的，哭了。我最见不得女孩子的眼泪了，就陪她去医院检查。结果是：江小娜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遗传因素决定了的。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江小娜几乎是哭倒在我怀里，一路上被我半搀半抱着回来的。“子健，我妈就是严重的心脏病，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怕，我要回家……”我只好送她回家。那是我第一次去江小娜的家，后来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迈进未来的岳母家，居然是以这样一种残酷、凄凉的方式。那是个夏天的黄昏。那天我们很晚才吃晚饭。在江小娜她们家的饭桌上，我又尝到了那熟悉的煮熟的花生米拌酱爆瘦肉丁的家制咸菜。“子健啊，你是个好孩子，老是听小娜说起你，这丫头，回家就说起你，几乎没别的了。以后就把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想过来就过来，知道吗？”江母的话是暖人心肺的。就这样，一切几乎不容拒绝，也容不得我深思熟虑，一贯义气侠骨的我，从此承担起了照顾江家母女的责任。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一切都是责无旁贷、顺理成章的。大学毕业后我和江小娜就结婚了。那时也已了解到她其实是个懒散、笨拙的女人，我念大学时的那些可口的家常饭菜都出自她母亲之手，江小娜根本不会做饭不说，她也不愿去学着动手做。我们平时在一起吃饭，就连出去叫外卖都是我的差事。她从未给我买过早点，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经常加夜班，早上根本起不来，江小娜对此也不闻不问，她照旧慢腾腾地梳洗、上班，我知道她所在的学校附近有卖早点的，她会到那儿填饱肚子。而我这些年来，也慢慢养成了早上不吃早餐的不良习惯。也许在江小娜的眼里，我是个钢铁打做的硬汉，只有关心爱护她的份儿，却用不着她的心疼与关爱?伞1纠次揖醯孟窠∧饶茄呐⒆樱盖兹ナ赖迷纾有【秃湍盖紫嘁牢饷炊嗄昀从Ω檬怯凶徘诩蟪旨摇⒍檬吕怼⒏挥型樾挠氚牡鹊却趁赖碌模辽伲Ω糜凶沤锨康纳钭岳砟芰Π伞5遣恍业煤埽鲜龅恼庑┯诺阍谒砩弦坏愣颊也怀隼础Ｋ杖栈钤谧约旱男√斓乩铮钟簦锹牵瘢行┪蘧虿桑行┬氖轮刂兀灿行┪匏率掠胄牟辉谘伞Ｋ不洞┣成囊路墒撬踔林两穸疾恢廊绾伟颜戳宋圩盏乃厣囊禄蚴敲乐匦缕吹媒嗑唬幸淮紊踔涟盐倚陌囊患栋滋醺竦某囊赂椿恕Ｓ幸淮挝以诔樘肜镂抟庵蟹鲆徽耪掌患艋盗说恼掌乙豢矗铣瞿鞘俏液图父鲆的谕械暮嫌埃羧サ恼悄昵崤械哪且恍〗恰Ｎ椅式∧龋赫馐悄愀傻穆穑克淅涞亍⒊鹗拥囟⒆拍钦疟黄苹盗说恼掌怀腥希环袢希裁挥薪馐停簧豢浴Ｎ颐墙┏至舜蟀胩欤罄此蝗煌鄣卮罂蘖似鹄矗何矣行脑嗖。阒赖模陕鸹挂尚钠遥课抑挥刑鞠⒁簧吖ィё∷哪源哺? 　　这辈子岂能为别人活　　这几乎就是我婚姻生活的全部内容：我几乎每个礼拜都往医院里跑，陪江小娜她们母女俩检查身体、看病、拿药。江母是个老退休工人，江小娜只是企业内部子弟小学的教师，两个人昂贵的医药费用自然都不能报销。我无论在上班、应酬甚至出差的间隙都要打电话给江母，看她身体是否还可以，因为她老人家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而身为女儿的江小娜，自己都还照顾不了自己呢，哪还指望得上她去照顾老人？我还要随时随地的照顾江小娜的情绪，否则她动辄就会委屈万状地哭诉：“我有心脏病，你知道的，干吗还要这样对我？”也许梦是人类某种压抑情绪的舒缓与调节吧。有时候我会做一些很美很美的梦，梦里的艳遇，是一个长裙飘曳、长发亦飘飘的女子，冲着我绽开她明媚的、活泼的笑颜。是的，健康，美丽，柔情，聪明伶俐，那才是我一直心仪的女人。我会不会找情人？更甚者，离婚……我不敢想，我不知道。我还爱江小娜吗？我又是否真爱过她？我对此依然惶惑，不敢正视。江小娜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的性情是她的家庭环境、成长际遇造成的，她也不容易，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如果我这时不要她了，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可是，难道在感情世界里，我只能为他人活，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为自己的心找个家（采访手记）　　子健是一个侠骨柔肠的人，所以他才和一个一味需要他的关心和照料、而却不知道怎样关爱他的女人结婚。突然想起年少的时候看琼瑶的《一帘幽梦》，男主人公楚濂对女主人公紫菱解释他为什么要娶摔残了的绿萍：就好像是店里陈列的一只花瓶，被我打碎了，虽然是失手，但也只好由我来买下了……如果说当初的子健没有区分开侠义与真爱的界限、温情与爱情的分别，那么今天，他已经为了江小娜及其家人付出了他的爱心、责任、道义、耐心以及与此相关的一切。就算是他曾打碎过一只花瓶或是陶罐，他也该选择一份属于自己的最爱，为一直处于寂寞苦旅中的那一颗漂泊的心找个家吧？不错，爱是需要呵护的，是需要奉献和牺牲的，可是感情需要双方来共同经营，两个人都要讲奉献和牺牲精神才行。否则，任何强调单方面付出的感情迟早都会被透支的。有爱，这种奉献就是心甘情愿的；而当爱被蚕食、磨蚀殆尽之时，剩下的，就只有法律和伦理意义上应尽的责任和义务，随时可以以合法的形式宣告终结。　　《江南时报》 (2004年02月01日第十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