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可怎么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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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07日08:12 湖南在线-三湘都市报 |
佘娇 囿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叫着我的名字,风送来她的声音时竟莫名觉得她还离着我很远很远。但是———我知道我们是真的真的见面了。于是,我抬头笑着朝上奔过去,她笑着往下飞过来。 紧紧的拥抱。拥抱过后她狠狠地把我摇晃起来:死妮子,才来!害得我在寝室里等得像老鼠找不到回家的洞似的! 不关我事啊,都怪表哥,坐车还把方向给我带反了,都坐到观湘门了呢。只好又从那儿坐回来了。我故作委屈,其实已经是笑得没形没状。 如果分别两年多的同学都可以像这样子见面,我会觉得真是件了不起的奢侈事。 吃饭时,我说是我把利儿给游说过来了。 囿囿翻翻白眼,又自以为是了吧!有耀子在,还用得着你游说? 唉,我叹口气,你这说实话的老毛病怎么还没改过来? 她笑:哦,对了,我刚打电话告诉她你来了呢!说好让她来这儿找我们的,竟然还没来?看来还真应了那句什么见色忘友的话了呢! 囿囿的话音还来不及落下,利儿的如花笑靥从帘子里飘了进来。利儿的笑———就是那一树春花,明媚、朝气而且素净。她一来,整个房间里像是明晃晃的多了如许的阳光。细细咀嚼着往事和满桌的美食,我们缓缓说着以前,旧事像涟漪一般慢慢漾开来。暖暖的并不是那时的温度,而是那时的气氛,温馨得像那首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只觉得自己都得像午后玻璃窗前懒懒移动的阳光,优游且陶醉。 谁知道这个十一会是这么冷啊,吃完饭都缩着脖子嚷嚷不能出去啦,呆寝室里看碟子吧。于是呼啦地,几个人拥着挑碟子了。租碟子的想法当然没错———只是如果没租《月光宝盒》的话,那或许要更好些。 要是有那个月光宝盒,我们可以回去的话,我们要阻止什么发生呢?利儿托着腮问。 现在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黎老师呢!如果可以回去,我想———我们就不要那样对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好不好?囿囿说。 都没有出声。忽然地,窗玻璃猛地响了一下。 湘潭的风这么厉害呀!利儿抢先笑了起来。然而却是有些寂静了。 可以不提黎老师,却是不可以忘了他。 黎老师是个很好的语文老师,却是个很失败的班主任。我这样总结他或者是不过分的。记得他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在课堂上让我们佩服得一塌糊涂。他很有才华。可是,他太任性了,他会在生气时把书狠狠地砸到讲台上让粉笔灰在他和我们之间悬浮着;他会暴跳如雷地骂着调皮的男生;他会固执己见拂逆所有人的想法;他会毫不在乎地拽着校长侄子的衣领叫着要把他扔出去……但其实,他从来都没认真的想过要整谁,从来都会在要开除谁时痛苦地把眉毛拧在一起,然后扔掉手里的粉笔又去为那些犯下一时之错的学生求情。这样一个孩子一样任性的人是不应该做老师的啊!总之,最后是我们闹着要把他炒了。我们当然没能把他炒了,但我们已更残酷地毁掉他的自信!无知者无畏,现在才知这话的沉重。是我们的无知毁了他啊! 后来他经常在上课时说他要调走,经常会心不在焉。常常地,透过玻璃我看到他皱着眉头猛地吸烟,手指在不停地敲着烟头。阳光在另一面,所以我总是看到他阴郁的这一面。 那些书看完了吗?那个学期末我们留下清扫着最后的垃圾。老师问。 还没呢?老师你——— 要走了呢!所以不能让你看完了啦。老师在笑,好不习惯他的笑,倒是希望看到他还是生气地冲着我叫,自以为是!倒希望他还是那样“恶狠狠”骂我们哪里又不争气了,倒希望———可是他只是笑着说他要走了。 老师一定要走吗? 他点头。于是我乖乖把书抱给了他。 果然以后他就在三中消失了。到了另一个学校,当然,无可否认,那是个比三中要好的学校,只是,在那里,他的理想呢?还会在吗?只是老是想起他狠狠吸烟的样子,烟头明明灭灭…… 我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我会和很多人认识,会和他们有不少的故事,有的够写一首诗,有的够写篇散文,有的会是长长的写不完的小说,有的或者只能未完待续,有的也许只够我写个开头,有的或者根本不够我写出个标题。那么老师呢?老师怎么算?我们都沉默着,窗外风那么大,可以刮走吗?有些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