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寿喜

　　双休日，家庭“大清理”。我劝妻子将那些长久不穿的旧衣服扔了，妻子怜惜半天，终究还是同意了。转而又劝我将堆在墙角的旧报刊卖掉：“书都没时间看，何必还要这些旧报刊呢？”妻子的话，让我听着不舒服。这些旧报刊上都有我的名字，是我十多年发表作品的直接物证呵，哪能说卖就卖呢？听我说出了“不”字，妻子的声音就变大了：“我半柜子旧衣服都扔了，你这些脏兮兮的旧报刊还想留？”我只好详细解释：“这些旧报刊真的不能丢，它们有纪念意义和资料价值。”这时，刚上初中的儿子也跑过来了：“我支持爸爸，这些旧报刊我以后还要细读哩。”妻子仍然没有消火：“那好，你们父子俩就开始整理吧！但丑话说在前面，一定要把这些报刊弄干净，否则我还要把它们卖掉！”我答了句“没问题”，便和儿子开始“工作”。儿子负责将报刊表面的尘灰擦干净，我则做一些分门别类的细活，尽可能地让旧报刊呈现新容颜。忙碌的过程中，妻子的埋怨声不时传入书房，什么“平时不整理，临时抱佛脚”，什么“都网络时代了，还保留什么旧报纸”，什么“男人就是比女人固执”等等。突然，儿子从旧报堆中发现了一个大信封，鼓鼓囊囊的。“爸爸，这是什么？”儿子递过信封。我心里一怔，猛地夺过信封：“小孩子不要什么都问！”那感觉，有点像做贼被人抓住似的。偏偏妻子耳聪目明，就见她一个箭步冲进书房，飞身抢过那个我想藏却还没来得及藏的大信封。“什么东西不让人看呀！”说话间，妻子已扯开大信封，从里面滑出的全是小信封，而小信封里装的都是妻子十五年前写给我的信，共四十多封。十五年前，我还在外地工作，当时，电话还不太普及，我和女友（也即现在的妻子）就是靠一封一封书信，倾吐着恋人间所能倾吐的一切一切，一直到两年后我们调到一个城市……妻子看到自己的字迹后，脸涨得通红，声音小得只有我才能听见：“真没想到，这些东西你还保存着呵。”说完就开始帮我整理旧报刊了。儿子见状，乐了：“我知道这信封装的是什么了。”妻子瞪儿子一眼：“小孩子别乱说。”儿子很调皮，仍旧嚷道：“这个信封装的是‘灭火器’，则才妈妈还对爸爸发火呢，看了这个信封后，‘火’就熄灭了。”这回，轮到我和妻子乐了。

　　《江南时报》 (2004年02月08日 第十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