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剑华

　　在西安旅游，经常去大雁塔下的民间工艺品一条街，这里从字画、剪纸到布老虎、泥娃娃应有尽有，我只对民间剪纸和农民画情有独钟，想买一些回家送给朋友。可农民画的价格实在令人咋舌，一幅很普通的画最便宜也要六七百元。我只好忍痛割爱，将目光转到相对便宜的民间剪纸上。

　　早就听说大西北民间剪纸有名，杜甫当年在长安就留下过“温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的诗句。可现在我所见的剪纸着实不敢恭维：或一棵线条单调的水仙或一朵向日葵，还有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所谓现代化场景等，毫无美感。我不死心，继续寻找，终于在柜台的一角发现了精品：那是一幅真正的民间剪纸，一个穿红肚兜的土娃正在“抓周”，娃娃的四周布满肥猪、白菜、玉米、粮囤，还有张果老、何仙姑、嫦娥、土地菩萨、财神爷，古今交融天人合一，乡土的稚拙和淳朴令人怦然心动。这幅剪纸是从某个展览会上取来的，下面还有标签，写着：抓周娃，作者张李氏，蓝田县半坡村人，78岁。我一看标价30元，内心一阵狂喜，立马让小师傅取出来，可经手细细一看，有点失望。原来此剪纸有一道裂痕，被透明胶粘着，从反面才能看出来，不免令人惋惜。矛盾了很久，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放下。

　　第二天在书店浏览，无意中翻阅一册《陕西民间剪纸艺术》，里面恰巧刊有“抓周娃娃”这幅作品，介绍文字写道：张李氏，半坡村人，13岁开始剪纸，曾在中央电视台、人民大会堂作剪纸表演，作品被日本、美国等二三十个国家级博物馆收藏，国外媒体称她为“东方的凡高”，代表性作品有“抓周娃娃”等。读到此，我放下书直奔大雁塔。可接待过我的小师傅却再也找不到那幅“抓周娃娃”，问一旁的老师傅，他一拍脑门说：哦，对不起，这幅剪纸昨晚被一位老外买走了……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2月11日 第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