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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剑影 快意恩仇——“ 江湖”究竟在哪里?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23日09:59 中国新闻网

  靑山常在,绿水长流,英雄辈出,红颜代起;哪里有和风霁月、落英缤纷的旖旎景色,哪里有快意恩仇的刀光剑影,哪里有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哪里有好就好到义薄云天的英雄豪杰,哪里有坏就坏到令人切齿的宵小恶霸;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学各种精深武术,交四方义气朋友;高兴时遍游名山大川,切磋琴棋书画,品尝美酒佳肴;不高兴时,捋袖拔拳、抽刀举剑,杀它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

  那是一个旣无限美好又充满邪恶的世界,那是一个旣从容幽雅又紧张粗鲁的世界,那是一个旣崇尙和平又通行暴力的世界;那里的人们生如夏花之热烈,死如秋叶之凄清,不必为衣食担忧,不必为琐事烦心,那里的人们关心的只有生与死、是与非、爱与恨、恩与仇。总之,那是一个有声有色的世界,不同于我们这个模糊、琐碎、平庸的现实世界——那个世界,叫做江湖。

  喜爱武侠小说的人们,很容易对那个叫做江湖的世界产生神往之想。据说有喜爱中国武侠小说到痴迷程度的外国人,初次来中国时,一下飞机就向人打听:“江湖在哪里?”这个老外不知道,江湖不是一个地区,也不是交通线路上的一个站,任何一班飞机、火车、汽车都不到那里去。

  那幺,江湖到底在哪里呢?从词语本身讲,江湖原本就是江河湖泊。

  是庄子第一次赋予“江湖”以“适合于避世养生的人们生存的场所”的意义,《庄子·大宗师》:“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昫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陶渊明更进一步明确地把“江湖”当作“隐居场所”,他有两句诗云:“良才不隐世,江湖多贱贫”,“良才”指的是作者一位做官的朋友,“江湖贱贫”指的是归去来兮辞官务农的诗人自己。

  至于稍晩于陶渊明的谢灵运的两句诗“范蠡出江湖,梅福入城市”,把江湖跟越国大臣范蠡功成身退携美人西施隐居的传说联系在一起,那只是一种美丽的附会而已,不足为训。庄子的本意中,相忘于江湖,就有远离朝廷、远离政治的意思,所以后来人们就常常把“江湖”跟“都城”(魏阙)“朝廷”(庙堂)对立起来。

  于是有范仲淹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岳阳楼记》),有中山公子的“身在江海之上,心居魏阙之下”的苦恼(《吕氏春秋·期贤》),有郭沫若的说李白“身在魏阙而心在江湖”(《李白与杜甫》)。

  从历代退出政治漩涡、离开都城的文人士子的实际居所看,江湖也不是一个特指的地名,而是一个泛指的所在——远离政治的地方。它可以是塞北,也可以是江南,可以是广阔的平原草甸,也可以是茂密的深山丛林,可以是江河,也可以是湖泊。武侠小说家金庸先生把令狐冲(《笑傲江湖》中人物)塑造成“陶潜那样追求自由和个性解放的隐士”(见其《笑傲江湖·后记》),把他活动驰骋的地方叫做江湖,就跟渊源自庄子的“江湖”概念一脉相承。

  等级制度、正统思想浸染惯了的世俗人们,也把江湖看作藏污纳垢之所,有“江湖骗子”“江湖郞中”“江湖诀”之类的说法,那是从朝廷正统派那里演化出来的立场情感。《汉书·王莽传》有“清洁江湖之盗贼”的说法,曹操《让县自明本志令》有“江湖未静,不可让位”的话语。在统治者那里,江湖是造反者出没活动的地盘。

  可见,“江湖在哪里”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这里有立场的问题,也有思想感情的问题。不过,如果有人一定要我回答这个问题,我就只好吿诉他:江湖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眞正理解自由的价値、懂得欣赏山水风光的正直的人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个景色怡人、充满生机的江湖;相反,那些勾心斗角的伪君子、作威作福的恶霸,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他们兴风作浪同时也是他们最终葬身其间的江湖。(来源:澳门日报作者:启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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