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长道歉提升政府形象

省长道歉提升政府形象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26日02:14 青年时讯

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张国庆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洪虎省长公开道歉有很强的象征意义。他对洪虎省长的道歉行为持支持和赞赏态度。“像洪虎这样级别的省级主要领导通过媒体向公众道歉多年来是第一次。首先，他是公开道歉；第二，他的自我表述‘第一责任人’负有领导责任非常明确；第三，在他的讲话中我们感受到了自责；最后，他才提到了政府要以此为鉴。而引起公众和媒体关注的是前三条，大家的关注度不亚于事件本身。” 　　以洪虎道歉为契机启动高官问责制　　他认为，如果横向对比，近年来我国重大公共安全事故中，从未有高官公开道歉。有些官员在事件发生之后到达事故现场指挥抢救、表示慰问、发表讲话等，工作做了不少，但由于使公众感觉到缺乏诚意，尤其缺乏承担应承担责任的勇气，态度上模棱两可、不得要领，所以，给公众造成的印象并不好，少数地方官员的表现甚至让人觉得是“白事”变“红事”，官员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而洪虎省长的这一举动，可以理解为是中国政治的进步，是政治文明程度进一步提高的表现。另一方面，洪虎省长表示承担第一责任人责任，张教授认为可以因势利导，启动政府高官‘问责制’的实施进程。‘问责制’是香港的说法，实际就是‘责任行政制度’。洪虎省长‘第一责任人’承担的是主要领导责任，那么下面的各级官员应该承担哪些责任，也是可以分级、分类明确的。目前国务院派出的调查组调查的最终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从政府管理的有效性来看，我们的政府能否以洪虎省长的举动为契机，全面有效地启动‘责任行政制度’，将以前宽泛、抽象、模糊的责任变为明确、细致、清晰的责任？　　至于主要责任人道歉能否形成一种制度，张国庆教授认为，这可能既取决于当事人的个人道德水平，洪虎省长公开道歉表现出他个人襟怀的坦白，提升了他的人格魅力，也取决于我们的制度设计和制度规范的有效程度。　　张国庆教授认为，责任行政制度是一个全面的概念。在责任发生的条件下，责任人首先要承受的就是公众舆论的批评和谴责，有时候还会面对亲朋好友的批评和谴责；然后是承担行政责任，比如降级、开除公职等；在合理的逻辑延伸的意义上，再下来如果存在司法责任，则还有一个承担司法责任的问题，包括民事、刑事责任，比如民事赔偿、被判刑等。他还认为，制度规范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公共政策不能得到有效的执行，尤其是责任不明确，是造成我国政府公共管理效率低下、公共安全事故频发的一个重要原因。从现实的情况分析，我们有一些政府官员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对公共安全负有什么样的责任，哪些责任，不知道发生了公共安全事故自己要承担什么责任。我想，如果我们的责任制度明确、细致，而且在实践过程中具有“刚性”，那么，我们的主管官员是否会更负责任一些呢？从今年二月份的几次重大公共安全事故分析，某些地方政府公共安全主管部门、责任人的责任意识比较淡漠，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此意义上可以认为，全面启动责任行政制度已经刻不容缓。　　日本东京是大型灾害发生比较频繁的地区，海啸、地震、火灾等等灾害发生的可能性非常高，为此东京市政府准备了多种灾害应对预案，每一个预案又分成若干模块，每一个模块都有主事人，东京都知事（市长）是预案及其有效执行的总责任人。责任主体非常明确，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灾难发生时，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承担怎样的责任。最后如果你没有做好应该做的事，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而公众也知道谁是责任人。　　改变价值观以人为本取代GDP第一　　据张教授了解，去年美国大规模停电事故发生时，除了发生几处小规模火灾，且迅速被消防队员扑灭以外，并没有引发别的严重的事故，更没有发生灾难。这主要得益于美国政府从上世纪70年代以来，制定并通过的上百部公共安全方面的法律、法规。美国政府不仅制定了法律、法规，而且有演练相辅。停电发生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交警以及其他的政府管理人员都迅速到达了自己的岗位，按照预演的训练开始工作，由此在较短的时间内迅速形成了一个有效的运转维持系统。公众因此得到了安抚，基本的社会秩序因此得到了保证，这样，是不会发生恐慌以至灾难的。　　中国是发展中国家，多年来发展经济被放在了优先的、最重要的地位。众所周知，处理安全问题是需要增加成本或者减少利润的。所以，我们从报道中看到在火灾发生之前，吉林中百商场里商家摊位部分堵住通道、封住窗户，娱乐场所也没有架设法定的消防系统等等，这都与以牺牲公共安全换取经济效益的观念和做法直接相关。十六届三种全会后，我国已经形成和提出了新的发展观，以人为本、协调均衡已经成为新的国家价值标准。这为我国逐步从根本上解决公共安全问题，提供了价值观和认识论方面的基础。　　张教授说，我们的政府应该勇敢、坚定地承担起公共安全管理的责任，公共安全应该成为新时期政府的价值基点之一。这意味着，当经济利益与公共安全发生冲突时，不存在谁为谁让路、谁服从谁的问题，而应该在并重的前提下寻找两方面的平衡。痛定思痛，在反思我们的公共安全问题时，我们的各级政府应当顺势而为：借最近惨痛的人员伤亡和巨大的财产损失，一方面有效解决自身公共管理当中存在的问题，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政府必须明白，政府承担有保障公共安全的首责；另一方面，政府也应当就势引导公众，譬如，就公众的安全问题引导公众思考，引导公众重视和学会处理自身的安全问题。还应当引导媒体、各种非政府组织，共同关注公共安全问题，目的是促成全社会共同关注公共安全的大众氛围。大众的理解、支持、参与，才是保障公共安全的根本之路。张教授告诉记者，在美国，各种关于公共安全的演习对于公众来说是经常的。当演习警报响起时，按照既定的法律、法规，无论你在做什么，都要立刻放下手中工作，配合演习。虽然有些人有时也会有一些抱怨和牢骚，但是他们内心明白，这才是一个负责任的政府，是一个高度重视民众生命安全的政府，由此，政府获得了公共安全管理的社会基础和道德优势。这才是我们的长治久安的治国之道。在这点上，张教授说：“最聪明的人总结别人的经验教训，聪明人总结自己的经验教训，蠢人不会总结经验教训。愿我们的政府官员，愿我们的国民，都成为最聪明的人。” 　　链接　　2003年8月，法国热浪引发的死亡人数高达近5000人。当危机达到一定程度，医院和社会救助部门频频告急时，卫生总局等部门却依然上报说局面已经被控制。法国总理拉法兰8月17日表示，“我承认这次灾难中我也有责任。”法国卫生部长琼斯·弗朗索瓦·马太于8月18日引咎辞职。法国医疗总监阿贝汉姆表示，热浪袭击可能是导致大约5000人死亡的直接原因，他同时辞去自己的职务。　　人们批评政府就热浪袭击发出的警告来的过于迟缓，从加拿大度假回国的总统希拉克，一下飞机就要求法国政府对为什么会热死这么多人提出说明，但是这个先下手为强的作风并未得到媒体的原谅，“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的质疑声不断，连右派的《费加罗报》都对总统长久沉默表示惊讶，因为在度假的十九天当中，总统府发出三份公报，却没有任何一份对热浪危机表态。希拉克在21日举行内阁会议后发表了电视讲话，称为热浪危机负责。　　1999年5月28日，比利时卫生部突然发表了一项公报，宣布国内部分农场生产的鸡肉和鸡蛋被查出含有高度致癌化学物质—————“二恶英”，下令所有商店从货架上撤下国产鸡肉和鸡蛋。公报称，鸡肉和鸡蛋含有毒化学物质与一些农场使用的动物饲料受污染有关。这一消息立即在比利时国内引起了恐慌并引起了轩然大波，比利时政府对事态的发展反应十分迟缓：正式证实鸡肉被二恶英污染是4月26日，比利时政府卫生部长却声称他直到5月12日才知道这件事，而且在此后的半个月里，政府竟未作出任何正式反应！直到5月27日，在得知新闻界对此事已有所闻后，比利时卫生部才发了一份简短的新闻公报，但强调事态已在控制之中。欧盟委员会首先认为比利时政府迟至5月27日才将此事通报是失职行为，声称保留向欧洲法院起诉的权利，同时对比利时政府采取的措施表示不满。　　在国内、外的强大压力下，比利时卫生部长和农业部长于6月1日双双引咎辞职。然而，舆情竟不依不饶地将矛头指向吕克·德阿纳首相，认为作为政府最高首脑的他，对此事件负有当然的领导责任，最终导致以吕克·德阿纳为首的四党联合政府在6月13日的全国大选中惨败，德阿纳不得不于14日上午率内阁向比利时国王阿尔贝二世集体递交了辞呈。（资料整理齐征）　　中石油以“广大干部职工”名义道歉　　亲爱的开县人民：半个月前，四川石油管理局川东钻探公司在罗家16H井钻井施工过程中，不幸发生了“12·23”特大井喷事故。这一惊人事件，不仅将我们一直笼罩在一片深深的悲痛和歉疚之中，而且也将我们广大石油职工与开县受灾人民紧紧连在了一起。　　面对如此惨重的事故，作为石油人，我们不仅感到愧疚和痛苦，更感受到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广大干部职工　　仅有道歉是不够的　　以往发生许多大大小小的灾难事故后，公众看到的除了一些语焉不详的善后报道和责任处理通告外，很少见到对受害人及其家属的书面道歉，在这样的对比中，中石油发出的这封致歉信可称得上有人情味，让人感动。　　站在遇难者家属和广大受灾民众的角度，这些道歉和援助还不能抚平开县人民失去亲人的痛苦，发生如此惨烈的事故，仅有道歉是不够的，人们完全有理由要求责任方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和承诺，让悲剧不再重演。　　问责中石油　　必须在“问责中石油”的同时“问责体制”，建立符合市场经济原则和中国国情的新型石油生产监管体制几乎可以肯定，2003年岁末发生在中国重庆市开县的“12·23”气矿井喷特大事故，系属世界石油天然气开采史上最惨重的事故，亦是人类工业史上最大的悲剧性事件之一。这起事故发生在环境和人的价值被越来越看重的新世纪，而且受害者主要是事故现场方圆数里的数万名普通民众———其中惨死者即有230多人，更表明其性质之严重，已经到了万难宽宥的程度。　　2003年12月28日，事故发生五天以后，中石油集团副总经理苏树林到开县人民医院看望受伤群众并表达了“深切的歉意”，并表示将“通过地方政府对受灾群众造成的损失给予赔偿”。虽然新华社报道中显示的口气并不很重，而且集团公司兼上市公司一把手马富才未曾出场，但此举其实意味颇深，显示中石油高层已知对234人丧生的井喷惨案难辞其咎。（胡舒立）　　公仆公开道歉预示着执政文化的提升　　新中国一直以来都把党政官员归位为人民公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直是执政的行动指南。但长期以来，对这种服务意识的树建缺乏立体把握，其表现之一就是道歉意识没有上升到执政文化的高度，为人民服务的过程中，有骄人成绩，也难免有疏忽和过错，对于后者，除了积极善后之外，郑重致歉是对服务意识的尊重和强调，也是一种深刻的反省，以往对于事故和责任，缺乏对这一看似平常实则关键的责任自省。吉林省长洪虎这次的公开致歉，可以说是一个标志，它预示着从中央到地方对执政文化的意识提升。　　当灾难发生后，相关机构负责人都应该正式地公开致歉。这在国际社会已经是通行不二的作为，它回应的不是具体事件的解决程序，而是执行方对服务主体的负责精神，毕竟政府和它服务的民众之间，存在着一条类似雇佣性质的经济纽带。它不应该在今后被扭曲或转化成一种例行公事的客套，而且与之呼应的应该是现实中的执政进步。　　只有先从思想和态度上充分认知公仆的服务意识，由其主导的管理理念和执政水平才能有根本的跃进。我们有理由认为，一声道歉，顿显政府的亲民作为，这是非常可贵的执政姿态。（老利）　　省长“越级”道歉不是作秀　　一位省长就事故道歉，这使我们在近来频发的事故中看到了一抹亮色。因为，根据以前的新闻报道模式，我们读到的往往是事故发生后，“某某领导亲临现场指挥抢救”，“某某领导作出重要指示”，惟独不见道歉。　　具体到这起火灾，本来自有事故发生地吉林市的安全监管官员为没有防患于未然担责，自有当地官员亡羊补牢，洪省长犯不着自上而下“越级”道歉。洪省长的道歉背后指向了一个重大主题：人的生命高于一切，人的财产高于一切，人的尊严高于一切。和生命的尊严比起来，官员的威严必须让路。　　实际上，从去年非典初起阶段卫生部长和北京市长因抗非不力被免职，到本次温家宝总理指示事故处理“四个不放过”，都传递出“以人为本”正逐渐成为执政的前提。　　梁漱溟先生说：“中国文化之最大偏失，就在个人永不被发现这一点上。”这种偏失不会在一夜之间退隐。我们还在不断付出血的代价，在吉林火灾的同一天，浙江海宁也发生特大火灾，死亡40人！此时，去年哈尔滨、衡阳大火的血色背影还未淡化，重庆井喷的呼号仍在耳边。在这些事故过后，我们看到过当地有官员出来道歉或是主动担责么？　　幸运的是，我们终于找到这种价值观，而且这种价值观已经名正言顺地写进执政党的纲领性文件：“坚持以人为本……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人，应是衡量一切绩效的标准。一个国家和政府之所以存在，是为了保护公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而不是相反。洪虎的道歉就是坚守这种价值观的体现。　　省长道歉不是起点，执政为民却是终点。资料整理英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