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南

　　在我的书橱里还保留着一份10年前的讨论纪要。里面记录着一句当时很流行的对中国电子信息产业研发制造的悲观调侃———“硬件没钱，软件没戏”。这里的硬件，指的主要就是芯片了。

　　芯片，特别是我们平常使用的电脑中的中央处理器（CPU）是个竞争非常激烈的领域。大家可能都知道“摩尔定律”，知道被称作“偏执狂”的英特尔公司总裁。平心而论，这都是让竞争逼出来的。

　　10年前，研发生产这类产品的还有诸如美国得州仪器、IBM等厂家。但逐渐地，这些公司陆续退出了这个行列。目前我们在市场上看到的电脑，它们主要采用美国英特尔公司和AMD两家公司的CPU产品。

　　连得州仪器、IBM这么巨大的公司都不得不退出“比赛”，CPU竞争的残酷和艰难是可想而知的。

　　在CPU和操作系统世界里有中国的声音，这是中国电子信息产业老一辈科技工作者心中的梦。10年前有这样的梦，更多地只能说是表达一种豪情壮志。以当时的环境，中国同发达国家的差距之大，难以让人摆脱敬畏的阴影。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个话题渐渐为人们所冷落了。

　　但是，近几年来，中国人在芯片领域突然活跃了起来。真有“突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态势。某些芯片甚至在市场上占了主要的份额。前不久，又传出美国的一些芯片生产商因此同“中国芯”之间产生贸易纷争的消息。变化之快，确实让人有点应接不暇。

　　那么，10年间，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促使一个本来被一些人觉得最没有希望的领域，如今却“春光一片”呢？

　　我想，有两个因素是绝对不能忽视的。首先是人才的因素。近10年来，我们培养出来的人才和归国的学子，他们已经接近甚至代表了当前新人的最高水平。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人才形成了一个相当的规模。所以，仿佛一夜之间，北京也好，上海也好，一下子冒出了一个个从不为人们所知的生气勃勃的研发团队。他们非常年轻，不仅具备了很强的独立研发能力，而且还具有商业运作和资本运作等等综合能力。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信息化大潮席卷全球，改革开放的中国没有错过这一历史机遇。在政府的倾力支持下，近10年中，中国的信息技术、电子制造业和社会生活的信息化程度迎来了历史上最好的一个发展时期。

　　我们可以看看自己的周围，电脑进入学校和家庭，家电产品的数字化、智能化，互联网遍及神州，电子政务和电子商务的实施，电子化的社会服务设施甚至普及到了公交车上和家门口的便利店里……这里面都有“芯”的足迹呀。可以说，今天的城市生活几乎无处无“芯”了。

　　这样一个庞大的市场、一个多层次的市场，显然不再可能由一两家巨人所包揽了。这就为其它芯片厂商提供了绝好的机会。就说原先角逐CPU的得州仪器公司，退出角逐后便全力进入DSP芯片的研发和生产，结果企业的整体实力、股市行情和利润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今天，中国的企业也在走这样的路。我们在一个无限广阔的市场空间提升技术、塑造品牌、锻炼队伍、积累资本和经验，占有天时、地利、人和，中国“芯”光灿烂也是个必然的结果。

　　当然，我们也清醒地看到，我们离芯片的“巅峰”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是，有了这10年经历的反思，相信悲观的调侃只能成为历史了。我们更多地是在付诸坚持不懈的努力。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2月26日 第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