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琪男

　　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发布的《关于规范国有企业改制工作的意见》规定：“国企改制方案必须提交职工大会审议”，目的是为了“防止在改制过程中损害职工利益”。

　　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财政部公布的《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管理暂行办法》也明文规定：“企业国有产权转让要坚持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保护国家和其他各方合法权益，保护企业职工的合法权益。”该办法同样要求“转让应听取企业职工代表大会意见”。

　　这些措施能够保证职工利益不受损害吗？我们来看中央电视台曾经报道过的一个真实事例。

　　浙江均华集团在改制过程中引发管理层和职工之间的矛盾甚至冲突，为讨论企业改制而召开的职工代表大会，竟需要动用警察维持秩序。职工代表83人，表决时举手同意的只有二三十人，工会主席说不好数，改为各小组长统计，于是结果变成了51人同意。真实的投票结果是什么，现在已经无从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目前的表决结果并不真实。而且，职代会只通过了一个买断工龄的方案，职工们关心的企业账目、追究造成亏损的责任人、以及企业要卖给谁等重大问题都不在讨论范围内。均华集团曾是国家一级企业，曾是余杭最好的企业之一，曾经累计出口创汇9302万美元、累计上缴国家税金8684万元。几年前，这家企业开始出现巨额亏损，只好进行“改制”。职工对这种亏损心怀疑虑。企业卖给谁了呢？几个月后职工才知道，集团下属惟一赢利的两家企业已经转到了原来的经营班子名下，原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和女儿分别是这两家企业的大股东。两家企业净资产分别都是1000多万元，接盘的人到底花了多少钱，职工并不知情。

　　这就是国有企业改制的一个缩影。企业卖都卖了，还谈什么“保护职工利益”？浙江均华集团的改制，完全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将改制方案“提交职工大会审议和听取职工代表大会意见”，可是结果如何，人们有目共睹。

　　关于国有企业改制的必要性、紧迫性，关于国有产权转让的合理性，自有“经济学家”洋洋数万言去做阐述和证明，我们只想弄明白一件事：在国有企业改制过程中哪些“职工利益”应该得到保护？怎样保护？你说企业损害了职工利益，它说没有，界限怎样划定？谁来裁决？依据什么标准裁决？无论是《关于规范国有企业改制工作的意见》还是《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管理暂行办法》对此都无明确规定。两份文件开出的惟一“药方”就是“提交职工大会审议和听取职工代表大会意见”，可事实已经证明这个“药方”不灵。

　　“保护职工利益”不是空话，有几方面的问题必须明确规定。

　　第一，政府应该规定“买断工龄”的底线。这与“最低工资标准”和“最低生活保障”一样，应该强制执行，任何人不得随心所欲任意施为。

　　第二，离退休职工的既得利益不能受到损害。这部分人的基本养老金、医疗保险、住房公积金等，都应由改制后的企业继续缴纳。

　　第三，企业改制以后，裁员率必须在政府控制范围之内，裁员不能超过合理底线。

　　在国企改革中保护职工利益，不应是文件中的一纸空文，而应是政府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