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岳

　　汉奸的悟性

　　七里冢人发现村里的老光棍儿贺六指上百草山上得勤了，每次回来都喝得醉醺醺的，说话也比过去硬气了不少。再后来，贺六指手里还有了盒子枪。从那之后，他就不种地了。

　　贺六指知道当汉奸是千人戳万人骂的差事，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百草山上的炮楼一修好，他就跑了上去，一下子就给川野跪下了。他说：“皇军刚到七里冢，人生地不熟，一定有用着我的时候。”川野很需要这样一个人，但对他又不放心，问他：“你为什么要投靠皇军？”

　　贺六指想了想说：“因为我恨村里的人，他们都欺负我。”

　　川野说：“你能给皇军做什么事？”

　　贺六指说：“我用处大了，你们到哪个村去，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我可以给你们弄到粮食，还可以给你们弄到花姑娘。”

　　川野笑了，一笑，那脸就有些阴险：“你知道皇军为什么专门喜欢中国的花姑娘？因为中国的花姑娘守贞洁、懂孝道、味道鲜。”

　　贺六指瞪大眼睛像听天书一样。

　　川野脸上变得通红：“对于处女贞操，中国男子格外看重。有这样的诗：‘吾爱童子身，莲花不染尘。’我这次来中国，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把中国处女研究透。”贺六指也来了兴趣：“你这一说处女，我就入点儿门儿了。不就是初夜见红吗？”

　　川野笑了：“你很有悟性。”

　　经川野这么一夸，贺六指悟性上来了，他一直脖子说：“我明白了，皇军喜欢中国处女。我给你物色一个，让皇军研究研究。”

　　川野凑近贺六指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你的，明白？”

　　贺六指说：“明白。就是多弄几个处女来让皇军研究。”

　　贺丫丫要去赶庙会，父亲贺老拴不同意，说日本人在山上，还是少去为好。贺丫丫说，都跟魏淑兰说好了，一块儿去。贺金柱抢过来说：“我也去，我来保护我姐。”

　　贺丫丫精心打扮了一番，拉上贺金柱去了魏淑兰家。

　　开始的时候，三个人手拉着手，怕被挤丢了，但不知什么时候，贺丫丫被挤散了。贺金柱和魏淑兰、魏猛子分头去找，都没找到。后来他们想，那么大人了，还能丢了怎的？干脆，各玩儿各的。快吃晌午饭了，有人告诉他们说，贺丫丫跟着贺六指去了日本人的营房。贺金柱回到家，跟大人说了姐让贺六指领进日本兵营房的事儿。贺老拴一蹦老高，直接去了百草山，让端着刺刀的日本兵给轰回来了。

　　这一宿，贺老拴两口子谁也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贺家族的老祖宗贺庆福过来说，他家的大孙女小满也一宿没回来。丫丫和小满是村里最水灵的两个闺女，丫丫16岁，小满15岁，被人们称为七里冢的两朵花。这下更明白了，村里最俊的俩闺女被弄到日本兵的营房里，会有什么好事儿？到了第三天晚上，贺丫丫回来了。贺氏搂着贺丫丫大哭。贺丫丫傻傻地，呆呆地，两个眼珠像不会动了一样。15岁的贺金柱像是明白了什么：“姐，他们是不是把你的裤子脱了？”贺丫丫点了点头。贺金柱又问：“他们是不是……把你缺德啦？”

　　贺老拴拿着铡刀片去了贺六指家，贺六指家的门紧锁着，他举起铡刀片朝门砍去。门被劈开了，他闯了进去，把屋里的东西劈了个乱七八糟。

　　那天早晨，第一个上百草山的人，见那棵歪脖子大槐树上吊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小满。

　　贺老拴一家加紧了对贺丫丫的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