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中英

　　在外交上，最近流行的中国“和平崛起”的新话语提出了一系列问题。也就是说，由于这个理论还处于其建构阶段，它提出的问题、产生的问题、暴露出的问题远比它已经和能够解决的问题要多。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人们对和平崛起提法的不同反应和评论，有助于这个理论的进一步完善和发展。这里，我认为，“和平崛起”在进行大理论建构的时候，应该和必须解决以下6个问题，笔者把它们叫做“5个W和1个H”。

　　WHAT

　　对我们来说，首要的是要搞清楚到底什么是“和平崛起”的问题。一些学术会议和评论，许多中国学者仍然谈的是中国“崛起”而非“和平崛起”。这说明，第一个W的问题就没有解决。“和平崛起”命题好就好在“崛起”前面的“和平”二字。然而，“和平崛起”远没有理论化。为了形成关于“和平崛起”的系统理论，有必要深入研究什么是“和平”和“崛起”，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其中，特别是“和平”，它到底意味着什么？像中国这样的国家在世界体系中崛起的过程能够是“和平的”？目前世界上所有的大国崛起经验和国际关系理论能否支持这一命题？如果不支持，我们怎样创造一种可以为人们广泛接受的新理论？

　　WHY

　　为什么中国要“和平崛起”或者说，中国只能“和平崛起”？这主要是因为，不仅现在而且今后相当长时期，中国真正需要和平。这是不言而喻的。

　　WHEN

　　这问题是回答中国和平崛起需要的时间问题。从冷战后期中国搞改革开放到冷战结束后中加快改革开放，中国和平崛起的过程已经过去25年。未来20年，甚至更长，将是中国和平崛起的继续。中国和平崛起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崛起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绝对不是直线的，而是曲折的。

　　WHERE

　　这个问题回答的是中国在全球化进程中的现实地位和历史地位的问题。和平崛起理论的一个目的就是要探索中国在全球政治经济体系的中地位。这里涉及到中国自身追求的国际目标问题。也就是，我们到底想在未来的世界上发挥什么样的作用？我们能够在未来的世界上发挥多大的作用？我们在世界中的安全或者存在，说到底是中国能否最终解决在世界体系中的历史地位问题。

　　WHO

　　和平崛起下的中国是谁？中国人又是谁？这个问题是关于国家的认同问题。现代性和后现代性的发展，传统文化的回归，民族、族群和宗教问题的再次浮现，遍及世界，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都出现了各种问题和危机。和平崛起理论需要在文化层级面对中国的认同政治问题，寻求中国在世界中的身份。

　　HOW

　　中国和平崛起的理论应该包括两个方面。5个W是一个方面，而一个H则是另一个方面。也就是说，怎样、如何做到和平崛起？世界历史中其它大国的崛起几乎都不是和平崛起，他们无法给中国的和平崛起提供历史经验。中国过去的25年的发展新方式、新道路的探索，时间不算短，也还仅仅是开了头。今后到底中国能否找到一条和平的崛起道路？这样的道路一旦找到，由于它的和平性质，那确实是人类历史上大国崛起的新道路。

　　当我们用“和平”来定义崛起，尽管对“和平”的理论有着多样的理解，但是，中国“崛起”的性质、目标和手段等问题就清晰起来了。“和平崛起”就是超越了权力（强权）政治学的崛起观。中国的和平崛起，在世界上是新型的崛起。

　　选择和平，我们就为中国崛起奠定了在世界的道义性和正当性基础。中国的发展和现代化是为了这个国家和社会的稳定和繁荣，而中国的长治久安则是国际和平和安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站在历史的高度，通过和平的手段面对内外问题挑战，通过和平的手段处理她的对外关系，不仅为了自身的和平和安全，而且也为世界的和平和安全尽职尽责。

　　最后，笔者想指出的是，“和平崛起”和“以人为本”是有着内在联系的。在未来长时期，中国要达到和平崛起的大目标，在内政和外交上就必须坚持回归和强调以人为本。“以人为本”是“和平崛起”的重要保障。如果我们确实坚持以人为本，中国一定能实现伟大的和平崛起。未来的中国，应该是在“以人为本”下追求“和平崛起”。一个和平和人本价值导向的中国必将更容易地为主流国际社会所接受，成为21世纪的世界和平、民主、正义和繁荣的重要保证力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