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林

　　继去年春天孙志刚事件成为全国最关注的社会热点之后，今年春天的马加爵杀人案再次震动全国。连日来，各大报章都在连篇累牍反思“马加爵现象”。有人从社会学角度分析马加爵反社会人格的形成，有人从心理学角度研究马加爵不健全性格的成因，有人从文化学角度推论“暴力文化”对马加爵的潜移默化，等等。

　　应该说，上述分析都很有价值。但这些分析都是建立在目前已知信息基础上的，而警方透露和媒体报道的这些信息非常有限。据马供述，他杀人的直接原因是打牌时那几个同学诬蔑他作弊，而平时他也经常受到同学们的嘲笑。近日与同事们议论此事，大家一致觉得上述原因不足以导致如此血腥的结果。不慌不忙地杀了第一个，又平静地杀第二个，再从容地叫来第三个，然后镇定地向第四个下手……一名受过高等教育且此前并未杀过人的大学生，竟然就像职业杀手，对人的生命没有一丝敬畏，如果没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怎么下得了如此毒手？还有没有其他不为外人所知的背景和原因？

　　最新一期的《南方周末》印证了我们的揣测。据报道，在审讯中，马加爵向审讯人员提出想接受《南方周末》的独家采访，说出自己的作案经过、心理历程和逃亡情况。《南方周末》记者知悉后迅速向有关部门提出专访马加爵的申请，但未得到许可。专案组的一位负责人表示：“许多因素还未确定，所以要得到上级领导批示。”

　　很显然，马加爵向审讯人员交代的只是“片段”，而不是“全部”。他所“隐瞒”的，也许与案件本身没有直接关系，并不影响定罪量刑，但却可以让世人全面地了解他。他不愿跟审讯人员说，大概是觉得审讯者不是可以“倾诉”的对象，或有“不便”与外人道的东西———那么，马加爵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我相信，所有关注马加爵案的人都很想知道。

　　与孙志刚一样，马加爵注定将成为中国社会进程中的一个标本。研究他的成长和犯罪历程，将有着普遍性的意义。所以，应该尽可能全面地记录下与他有关的信息。从法律上讲，马加爵案只是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马所知道和经历的一切都不太可能涉及法律意义上的“秘密”，如果有不宜公开的内容，记者和媒体也会把关，允许马加爵接受专访应该不会产生什么严重后果。既然马加爵愿意敞开心扉，那就应该给他一个倾诉的机会，这应该是他的权利，同时也可以充分地满足公众的知情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