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青
街头随兴的小酒馆
从巴黎到法国的第二大城市里昂，我们坐了1个小时飞机。但是目前选择这种交通方式的旅客仅占10％，因为火车实在是方便，从巴黎市中心地区到里昂只需两个小时，每30分钟一班车。
和巴黎冬日的灰素不同，里昂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幅印象派的水彩画，红砖红瓦、桔黄粉红的墙面，尽管是阴雨天，明丽的色彩也掩不住这座城市曾经的商贾云集、意气风发。
实际上，在文艺复兴时期里昂旧城区曾经是法国最大的城市，它亲眼见证了一个黄金时代的兴衰，所以里昂老城至今还完好地保存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建筑。再往前推，里昂自古以来就是欧洲内地的一个十字路口，在军事和经济史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它不仅是法国对瑞士和意大利的关卡城市，是法国经济大动脉的枢纽，是罗纳－阿尔卑斯大区的首府，更是法国中部最有观光特色的城市，用法航广州及中国南方地区总经理多瑞的话说：“就像广州是中国的骄傲一样，里昂也是法国的骄傲。”
如果说我们在巴黎的匆匆一瞥没有看到巴尔扎克笔下只能容许马车通行的小街小巷、昏黄的街灯、青色的街石，那么这种古老而世俗的味道，我们倒是在里昂体会到了。
里昂保留了大量流露文艺复兴时期迷人气质的建筑：中庭、螺旋梯、有顶的小步道、镶框角并中分的窗户……那些楼梯狭窄、数间房子围着一口井的古旧建筑维护得相当好，导游介绍里面还住人。半信半疑间咿咿呀呀的古旧电梯里突然钻出一个留着八字胡、穿戴像套中人的大个子，人和建筑居然是一样的古董味道。据说住这种房子的人非富即贵，能够穿越时空，重新体验许多个世纪以前的生活，也算是物有所值。想想看，如果苏州的拙政园、留园也让人住，那该是什么价码？
里昂和广州是友好城市，有趣的是，就像中国人说吃在广州一样，里昂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食天堂。除了高级餐厅，里昂还有1600多家传统餐厅，有一种叫做Bouchon（意为软木塞）的小餐馆，地方狭小，东西却是当地最流行的，在全法国都很有名气。当然，和世界很多地方一样，里昂也有很多亚洲风味的餐厅。
对于习惯了中餐的中国人尤其是以米饭为主食的南方人，顿顿西餐还是有点勉为其难。所以后来几天在里昂吃饭有时会变成一件有点尴尬的事。因为当地人引为自豪的美食却常常会有大盘大盘的剩余。我们团里的广东人尤其是女士每到吃饭时就会无比怀念蚝油生菜、皮蛋瘦肉粥之类，甚至有人准备找一家肯德基、麦当劳果腹，再不就怀念广州绿茵阁的西餐如何好吃，让人联想生活在中国的法国人是不是也会怀念里昂那些小巷深处的中餐馆如何好味道？这类举动当然受到了不少“批评”，里昂旅游局在中国云南生活过多年的斐女士就进行了有力的反驳：“你们的臭豆腐真臭啊，为什么你们爱吃？”看来饮食和文化一样，是一种植根在血脉中的东西，没有高下之别，也不能强迫接受，只能彼此尊重，和而不同。
除了饮食，里昂另一个和中国很有缘的地方是，它是欧洲的丝绸之都，是丝绸之路的开端城市之一。15世纪法王路易十一鼓励里昂发展丝织业，18世纪达到鼎盛期，丝织工人一度高达3万多人。从德侯广场后面的斜坡往上走，可以看到过去丝织作坊聚集的红十字区，还有为了避免宝贵的丝织品在运送途中淋雨受潮，建筑物之间有一种独特的串廊相连，经过岁月的沉淀，这也成了一处古迹。
作为法国的丝织之都，丝织业至今仍在这座城市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但是我们看到的里昂，却没有印染业通常会给城市带来的种种污染，依然是青山绿水，罗纳河和索恩河由北向南，穿过这座宛若画境的城市，在城市的南端悄然交汇。
《华南新闻》 (2004年04月01日 第四版)法国里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