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8时许，坐落在重庆建锋摩配厂喷漆分厂和珠江花园之间的一个牛棚比菜市场还热闹：20多人提着或抱着空塑料瓶，在这里排队购买牛奶。

　　这个在直港大道乃至杨家坪绝无仅有的牛棚是老杨的，拥有全套合法手续，已有24年的历史。

　　老杨现在的身份挺尴尬，他生活在城市，却是一个拥有15头奶牛的农民。奶牛每天生产三百多公斤牛奶，可卖出上千元。由于从农村买草需要支付高额运费，老杨要支付很多草料成本。尽管老杨心疼自己的牛，想搬到草料充足的地方去，但又舍不得放弃坐在家里卖牛奶的优势，奶牛只得吃干草和饲料。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没人为他的搬迁买单。

　　牛奶场虽然建了化粪池，每天冲三次，但是粪便的味道仍然很强烈地弥散在周围，让排队买奶的人一直捂着鼻子。

　　工厂包围牛棚

　　对于老杨而言，城市来得太快了。24年前，23岁的老杨买回第一头奶牛，在当时还是杨坪村的家中饲养。老杨说，当时，杨家坪团结路以下直至江边都是农村，直港大道、珠江花园、建锋摩配厂一带还是农家的田坎。“那个时候，我自家有田地，附近又有野草，奶牛不愁吃。但我却受了苦，每天挑着牛奶去城里卖，费时费力。”老杨说，“没想短短20年，全都颠倒过来了。”

　　1993年是老杨第一次觉察到城市已经逼近。“那时，奶牛突破10头，我和妻子准备大干一场！”但就在老杨忙着修整牛棚，扩建住房，聘请丘二时，牛棚门口的农田被征用，奶牛的主要草源也被切断。好在江边还有一些农民提供草料。牛棚门口，新邻居建锋摩配厂喷漆分厂在这里安家了，厂房车间占地20亩，还绕着老杨的养牛场修了一堵围墙。尽管牛棚被车间包围着，进出只能穿过工厂或者走后门，但对于老杨而言，这已非常幸运，因为厂区的工人及其家属很快成了牛奶的固定消费群体。

　　小区断其后路

　　1997年，随着城市的扩张，养牛场越来越少了。由于供不应求，老杨的奶牛一度达到20多头。与此同时，他占地1亩的养牛场被国土局征用。老杨分明感到城市就来了，他和江边所有的村民一样，开始静静地等待拆迁的消息。但是，眼看江边的农民们一批批搬走了，他们的农田也被夷为平地，可独独老杨没有收到拆迁通知。直到后来，牛棚背后建起了珠江花园，建了一堵围墙，这不仅切断了老杨惟一的草源，还堵住了他家的后门。从此，老杨和丘二只能通过厂区运输饲料和牛奶了。他的“城市化”好像来得特别慢。

　　粪臭困扰居民

　　倚靠着小区居民，老杨的牛奶更好卖了，还常常卖断货。但每天都喝着鲜奶的小区居民并不高兴，他们开始一次次向街道、卫生局、农业局甚至报社投诉老杨的牛棚：牛棚熏天的臭味让他们不敢开窗，甚至晒好衣服后也不愿在阳台上多逗留；更难受的是晚上，奶牛哞哞的叫声此起彼伏，让人无法入睡。小区居民甚至拿出《重庆市环境卫生管理条例》向报社质疑：这主城区内啷个还有养牛场？

　　城市还将推进

　　昨日，九龙坡区国土局周科长告诉记者，当年国土局征地1000多亩，其中就包括老杨的养牛场，但后来投资方珠江公司只使用了其中的部分土地，所以养牛场得以暂时保留下来。另据九龙坡区规划局梁科长透露，市政府已规定那块地主要用于居住和商贸，不属工业用地，更不属农业用地。所以只要有人来投资开发，无论是养牛场还是喷漆分厂都必须拆迁，并由投资方负责安置。

　　为此，记者致电九龙坡区农业局，该局兽防站杨站长说：“养牛场所在的九龙镇以前是农村，它的问题是直港大道开发以后凸显出来的。由于城市建设速度太快，而养牛场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搬迁，所以现在只能等。再说，老杨本身又是农民，搞养殖业也合情合理。”杨站长表示，农业局将监督他们做好卫生防疫工作，最大程度减少养牛场给城市居民生活带来的不便。

　　见习记者陈祖凤（来源：重庆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