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

　　一合　著

　　数起特别凶残的杀人抢劫银行案

　　一大批为民除害的“红脸关公”

　　一个正义与邪恶殊死搏斗的故事

　　白山慢慢张开了眼皮。伊光辉也没有急着问姓名年龄什么的，而是问他需要什么，像接待一个到这里来住宿的客人一样。一边接待、服务，一边询问姓名、年龄什么的，显得很自然。白山也不闭着眼睛抗拒了，觉得这位老哥很有人情味，就问什么，回答什么。他感觉到这是在唠嗑。他是多次受审，并进过监狱的人，有比较，认为这位老哥把他当人看。越不是人的人，越希望有人把他当人看。

　　伊光辉知道这个白山不是个善茬儿，射杀门岗，杀摆烟摊的妇女，在新疆又杀了那么多人，可以说接触他之前对他是恨之入骨的，但是接触他之后，特别是许宁还向他介绍说，这家伙还是个孝子，他便觉得有戏，这一点对审讯有好处。

　　如果带着巨大的仇恨去审，谁看着谁也不顺眼，恨不得一口把对方吃掉，肯定就把问题搞僵了，对立起来了，你就审不下来，什么情况也得不到。反正他也知道必死无疑，一死无大难，讨饭不再穷，你还怎么讲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他不管用，再宽也是个死，难道还能不死吗？你还能骗人家说不死吗？再严也还是个死，不能再比死重了吧，现在也不许株连九族了。

　　所以，自己表面上消除仇恨心理，是适合工作需要的，正好可以给他带来一些温暖，以人道对待一个恶人，从而感化他，使他讲出我们所需要的情况来。

　　他是一个老公安，深知仅仅抓住了白山，远远不等于问题已经解决了，赃款起到没起到，枪找到没找到，承认不承认是他干的，如果你没有充分的证据，他又不承认，你能说案破了吗？还有他是不是跟抢劫银行案也有关系？这都得靠他自己来说，他那张嘴特别重要，不开口，你什么办法也没有。来硬的是不行的，也不管用。只能来软的，只能从感情上攻破。嘴是受头脑支配的，头脑是受理智和感情支配的。对于白山来说，指挥他脑子的最好武器，不是理智，而是感情。

　　刚一抓到白山，弄到石景山分局时，张正基局长就赶到了，当时他也在场，他看到张局长怒不可遏，但还是忍住了，给予了公正的对待，很文明，很有档次。押走白山后，老局长拉住了孙望处长，专心致志地谈着，交代着，嘱咐着。他知道张正基此时的心情，预审成了关键的关键，审不出东西来等于前功尽弃。

　　当他正要转身走开时，张局长看到了他。他以为局长不会认识他，但局长叫着他的名字说，伊光辉，见了我怎么躲啊？就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当然又是很有劲。他说，我二线了。老局长说，这次你还得上，帮帮我。我要快。不仅要有情况，还要快。把这个案子给我定下来，还不算完，再往银行案上靠靠。正较着劲呢，磨盘压住手了，都到节骨眼儿上了。

　　伊光辉说，张局长放心，不过，能不能让我上？张局长打断他说，这个你放心。

　　处长也好，局长也好，都对他寄予很大的期望，他能让这次审讯砸锅吗？他打破了常规，他不再居高临下，而是用温情和热度，用自己认为最有效最可靠的方法打动白山，使他尽快地开口。

　　于是就那样互相唠嗑般地“打听”了姓名。这已经很不简单了，你还要怎样呢？他已经跟你消除了敌对情绪，这是非常重要的。接着白山说，太紧。行了，只两个字“太紧”，伊光辉就完全明白什么意思了，那是手铐太紧，赶快换！

　　这种犯人得用死铐。拿来一个大一点的，给他换。他还说太紧。伊科长又让重新拿了两个来，还说紧，反复折腾了几次。刘军又上来火气了，这不是拿性人吗？伊光辉说，让他拿性吧！就打电话，让把剩下的10多个铐子都拿来，给他试。他一见这一大堆铐子，感动了。伊光辉就从一大堆手铐里选最大的，拨拉来，拨拉去，一下一下的，哗啦啦，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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