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

　　赵盛强　著

　　晴天霹雳——儿子不是自家的

　　峰回路转——亲儿竟在朋友家

　　一波三折——千里寻亲才开始

　　“……他们把10月29日那天出生的7个男孩儿其中一个，也就是我儿子掐死，然后把他们自己的私生子混进那7个男孩儿里去。当然要多弄串几个，让谁都找不着自己的儿子，这样一来，他们的私生子不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嘛。”

　　屋子里人谁也没说话，大家都被孙华东讲的这个故事惊呆了。

　　外面的夜晚很黑，腊月的寒风在新站广场呼啸着，好像有群正在偷听这个故事的幽灵在吹着得意的口哨，使宫克感到头皮发紧，阵阵发麻。

　　这个恐怖的故事显然是孙华东臆想的，听起来合情合理，但缺乏证据。宫克能说什么？她只能替孙家感到痛苦和惋惜。

　　那一夜孙华东没合眼。

　　四个姐姐都被他赶走了，他知道好心的姐姐们是心疼他，是来安慰他的。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姐姐们言语的安慰有什么用？

　　孙华东独自关在一个房间里。那一夜他就干了两件事：一支接一支吸烟和辗转反侧地思索。

　　那一夜，孙华东思绪万千。思维像一只刚刚解开爪上的锁链放飞的苍鹰，毫无拘束地在想象的高空中翱翔着，箭穿着，俯冲着，飘飞着，挣扎着……

　　孙华东首先想到的是已经面临的铁的现实：既然亲子鉴定已经证明孙超是赵家的儿子，赵达不是孙家的儿子，那么，孙家的亲生儿子在哪？

　　他长得什么样？像我还是像爱野或者是像我们俩？

　　他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因为少年犯罪在监狱里服刑？会不会因为家庭贫困而失学？会不会因为一时无路找不到工作？会不会因为从小得了小儿麻痹身有残疾？会不会因为养父母离异被抛弃？会不会因为养父母身亡而成为孤儿？会不会因为养父母察觉到他不是亲生儿子而受到虐待……

　　此时此刻，孙华东对那个未见面的亲生儿子的感觉，完全和当年赵盛强找不到儿子时的感觉一样。

　　中年丧妻，老年失子。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竟然被我孙华东摊上了。我辛辛苦苦20年，到头来竟然心血白费，所有的努力和辛苦完全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孙华东后悔了：早知今日，当初不如拒绝赵家的寻找，就把孙超当亲生儿子抚养，过一辈子不也挺好吗？现在，后悔也晚了，生米做成了熟饭。

　　都说，人到老了活的就是为儿女。像我现在这样没儿没女的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死了算啦，“两眼一闭万事休，人间诸事皆无愁”。不，不能死！一旦亲生儿子通过各种途径找上门来，见不到生身父母，儿子岂不真正成了孤儿吗？

　　唉唉！欲死不忍，欲生不能。难难难，难哪！

　　孙华东在家庭中始终扮演慈父和严父的双重角色。

　　慈父———孙超刚读初中时，在班级第一次考试中成绩列第27名，孙华东拿着成绩单问当教师的妻妹李碧野，“孙超这样的成绩能不能考上大学？”李碧野非常肯定地回答：“考不上。”

　　孙华东震动了！大学是孙华东的梦。

　　孙华东当年在集安县太王乡下乡时，正赶上第一年高考，聪明的孙华东凭借着功底考上了吉林大学中文系。但是，入学通知书却阴差阳错地邮到了他的老家黄柏乡，又被村干部阴差阳错地扣下了，直到8年后村干部工作变动移交公文时才被发现。没能读成大学成了孙华东此生的遗憾，正因为如此，他把读大学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孙超身上，无论如何，儿子一定要考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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