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刷29载“强奸污名”何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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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4月01日14:59 大众网-农村大众 |
3月10日,70岁的蒙上焯一笔一画地誊写着自己的申诉材料。此时,距离1975年蒙上焯“被诬强奸”女学生已经整整29年了。 学生怀孕 1974年,正在海南琼海县大路公社新村学校读初中,上学的未婚少女雪莲怀孕了。 在家人的步步紧逼下,雪莲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秘密”。族里在生产队里负责称牛粪、记工分的堂兄薛贵民,借谈称牛粪、记工分的事情将雪莲骗至其家中,强行与其发生关系。 “雪莲怀孕”在学校和公社里闹得沸沸扬扬,而与雪莲发生关系的竟是本族堂兄,为了家庭的名誉,母亲对年幼的雪莲连哄带吓:不许说是你堂兄做的,就说是外面的人,越远越好! 懵懂无知的雪莲想到了已经调到20多公里外花莲小学任教的原班主任老师蒙上焯,“蒙老师调走了,我想反正没有人对质。要是他在学校,我就不敢说是他了。” 不久,在母亲和舅舅的陪护下,雪莲到琼海县医院堕了胎。 老师“认罪” 1975年7月10日,琼海县公安局对蒙上焯执行逮捕。 但蒙上焯始终没有承认“强奸”的事,“我没有做过,叫我怎么认罪?” 半年以后,原琼海县公安局一位预审员向蒙上焯发出“最后通牒”:你若抗拒到底,我们就去你家动员你老婆与你脱离关系(离婚),把你关死在这里。 蒙上焯被逼无奈,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违心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1976年4月30日,琼海县人民法院“依法从严判决如下:判处蒙上焯犯有期徒刑7年劳动改造。”蒙上焯不服,向原广东省海南地区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1976年8月16日,上诉被驳回。 “该还蒙老师清白了” 1975年,也就是蒙上焯入狱的那一年,雪莲嫁人了。 1979年,大路公社举行农民文化补习班,有人抖出雪莲的怀孕旧事,并且要求她写“自悔书”。 一次偶然的机会,丈夫谭业兴看到了枕边的“自悔书”。谭业兴责问妻子:你诬告蒙老师,害得他去坐牢,对得起良心吗? 1988年,谭业兴说服妻子,让她给琼海县法院写了一封信,说明情况。 此信发出后如泥牛入海。 漫漫申诉路 蒙上焯入狱后不久,适逢全国“拨乱反正”,他开始向有关部门写申诉书。1978年,琼海县法院曾派员来监狱调查,结果为:判决正确。 7年的牢狱之灾,2556个日日夜夜,蒙上焯熬白了头发。 1982年8月蒙上焯刑满释放回到家,看着破败的家,他发誓: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讨个“说法”,找回清白。 从1982年开始,蒙上焯跑遍了县法院、检察院、教育局乃至县委上访,但是结果一样,没有回音。 柳暗花未明 自1995年起,蒙上焯向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信访处寄过3次材料,但都石沉大海。 2000年10月,蒙上焯带着雪莲出具的证词,向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申诉。 2001年,海南省高院派人赴琼海调查,并向雪莲核实当时和她发生性关系的究竟是谁。 雪莲向调查组澄清“蒙老师是清白的”,但她有所顾虑,撒谎说“导致她怀孕的那人已经死了。” 2001年2月20日,海南高院驳回蒙上焯的申诉,理由是证据不足。 蒙上焯的爱人薛月宜听到这个消息后,承受不住打击,患了精神分裂症。 目睹蒙老师家的悲剧,谭业兴责怪妻子太自私,并极力劝她说出全部隐情。 2001年3月24日,雪莲又给海南高院写了一份证言,说出强奸她的人是堂兄薛贵民。 2001年3月25日,薛贵民也出具了一份相关证明。 2002年1月23日,怀揣两份证词的蒙上焯赴海南高院参加申诉听证。负责听证会的法官对他说:你回去拿一件物证来证明不是你做的,是薛贵民做的,我们就改。没有,我们不能改。 “已经快30年了,男女关系的东西,你就是叫任何人都拿不出来。”蒙上焯对高院法官每一次“加码”感到不解,“琼海县法院判我的时候也没有物证啊。” 能否“有错必纠” 海南省高院宣教处处长武家水对此案也不乐观,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蒙上焯要想翻案似乎比较困难,“历史上这种案子太多了。” 蒙上焯的代理律师王世春说,“目前此案的关键因素是司法机关能否有‘有错必纠’的勇气,还一个公民失去近30年的清白。” 已是3个孩子母亲的雪莲告诉记者,2003年10月20日,她去海南高院听证时,一位法官对她说:你现在说当时强奸你的人不是蒙上焯,就犯了诬告罪,是要抓你去坐牢的。 雪莲回答:“我不怕,只要能还蒙老师一个清白,我愿意去坐牢!” 当记者问雪莲丈夫为何如此主动积极要雪莲说出真相时,谭业兴拿出笔,在一块硬纸板上歪歪扭扭写下两个词:良心,清白。 (据《南方周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