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黔在线讯“过去云南有一片杜鹃花林,由于没有保护好,被破坏了。小黄,百里杜鹃是中国惟一的一片面积最大的杜鹃花,你任务重,要保护好。”黄家涌对于10年前中国杜鹃花协会会长冯国梅的谆谆教诲记忆犹新。

　　4月16日,正值杜鹃花姹紫嫣红时节,记者来到百里杜鹃中心花区大方县普底乡,采访当地农民护花使者黄家涌。他领着记者参观他的杜鹃花苗圃,从床底下拖出几麻袋杜鹃花种子,从书柜里抱出几大摞书籍……

　　为参加杜鹃花研讨会，他卖掉了建房地基，快过门的媳妇气跑了

　　“1981年,我从部队转业,在《中国青年报》上看到江苏一位农村姑娘培育小杜鹃找了钱,就动了把家乡大杜鹃进行人工繁殖的念头。”黄家涌说,23年前,他“恋”上杜鹃花的最初想法,是想育出大杜鹃找钱。

　　对于一位大山里的农民来说,这几乎是一个异想天开的设想。因为大杜鹃花没有采集种子育出苗的先例,就连搞移栽也不易成活。“你都搞得成功,那些专家干啥?”好心人劝他放弃。

　　为找到栽培杜鹃花的一鳞半爪经验,他经常向冯国梅、向应海、陈训等国内知名的花卉专家写信。专家们鼓励他充分利用家处百里杜鹃中心花区的优势,对大杜鹃的栽培进行观察和试验。

　　1993年春天,中国杜鹃花学术研讨会在杭州举行,黄家涌受到邀请。为了凑足旅途费用,他将自家在街上的一个地基卖了4000元钱。会上,专家们被这位农民杜鹃花迷感动,吸收他为中国杜鹃花花卉成员。

　　“搞了多年的试验,不仅一事无成,而且连家底都赔进去,却不知回头。”正当人们对黄家涌的做法持否定态度时,他又在考虑卖掉街面上的第二个地基,准备参加将在另一个省举行的花卉栽培培训班。即将过门的媳妇气得一去不回头。

　　“谁砍杜鹃花，就是砍在我心上”

　　就在黄家涌个人婚事鸡飞蛋打的时候,他的事业却有了意外的收获:1993年,百里杜鹃升格为国家级森林公园,为保护好这片在地球上弥足珍贵的杜鹃花,黄家涌受聘为普底乡百里杜鹃管理站站长。

　　虽然月工资才30元,但黄家涌还是激动不已,因为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管理杜鹃花了。但百里杜鹃管理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当时,普底乡的小煤窑泛滥,多年来农民铲草皮灰、毁林开荒的现象一直没有得到制止,形成对杜鹃花资源的双重破坏。他曾动员一户农民不要毁杜鹃花开荒,但那个农民说那是自留山,不属于中心花区的管护范围。

　　对于不断在花区出现的小煤窑,黄家涌也没有办法,因为阻止人家开采小煤窑,就是断了人家的财路。“当时我和几个管理人员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维护中心花区的杜鹃花不被砍伐和扑灭山火,”黄家涌说,仅1999年的一天,他和4个管理人员就扑灭了5次山火,手被茅草划烂。又一次,他妻子到岳父家去了,花山上发生火灾,他背着一岁多的孩子上山,把孩子放在石板上,自己去扑火。

　　“在靠个人力量无法阻止小煤窑的非法开采的情况下,我只好不断写信向上面反映,我在信中说,‘如果不重视普底乡的杜鹃花保护,等煤炭一挖完,杜鹃花也破坏了,普底乡就会更穷。’”黄家涌说,正是坚持不懈地向上级领导和部门写信,2001年,百里杜鹃引起了时任毕节地委书记朱生亮的重视。朱生亮签字“查处普底乡的非法煤窑和破坏杜鹃花行为”的消息传到普底乡,黄家涌成了众矢之的。“你犯事了,现在煤也得不到挖了,坟也不能在花山上葬了,大家都恨你。”他受到了不少煤窑主的责怪。就在2001年底,毕节地区和大方县成立了专门的百里杜鹃管理处和管理站,长达9年的农民护花使者黄家涌在一片责难声中“解甲归田”。

　　从“护花使者”到“育花人”

　　“上前年6月,我到山上去看,林中惟一的一株6月才开花的变种杜鹃花被砍成一个树桩,我回来后气得睡了一整天。这株花是大白杜鹃的树干和叶片,马缨杜鹃的花形。”黄家涌在向百里杜鹃管理处处长讨论百里杜鹃花区的晚花情况时,很专业地说。

　　他介绍,最近几年,他有更多时间从事大杜鹃的栽培研究。“从前年起,我又开始育苗。我带着妻子去2公里外没有杜鹃花的林子里去抠腐质土,到1公里外去背水。本来我已经育出了大杜鹃的苗,但由于干旱缺水,花苗都被干死了。”黄家涌在苗圃里仅存的一小块杜鹃苗旁说。

　　“我为了学栽培杜鹃花的方法,买书和到外面开会、参加培训班,前后花去2万多元。有些人说我黄家涌是憨包,找点钱不养家,拿出去到处玩。我要把杜鹃花的育苗研究出来,靠杜鹃花找钱,来证明我的人生选择没错。”

　　“有些人劝我边搞杜鹃花盆景,边育苗,可以靠杜鹃花盆景找钱,解决眼下的困难,但我不能这样做。如果我带头做了,大家都去搞盆景,百里杜鹃的破坏就更严重了。”

　　“百里杜鹃旅游要发展起来,必须要靠培育早花和晚花来延长花期,这是我今后的研究主要方向,但现在的难题是缺乏资金买一些基本设施。”

　　黄家涌为了保护和开发百里杜鹃矢志不移的精神,打动在场的人。百里杜鹃管理处处长张槐安鼓励他:“你好好搞,我今后尽力支持你。”4月18日,也就是记者采访黄家涌的第三天,张槐安到黔西县城,为黄家涌借来了育苗的遮荫棚。

　　作者：刘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