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

　　在MSN上碰到同事陈越雄，他提醒我联赛在今天就将开打，“记住，是中超，不是甲A了。”

　　蓦然间意识到，十年甲A，真的离我们远去了。

　　在这一刻，我的思维竟有些混乱。甲A——中超、结束——开始，身为足记的我却无法在两者间整理出一个清晰的脉络。听着MP3，打开Google，我在上面输入了“1994、首届甲A联赛”。在长达数页的界面上，一些这样的资料映入我的眼帘：万宝路杯1994年全国足球甲级(A组)联赛在成都开幕，六个赛场观众踊跃，共有约15万人观看了首轮比赛，其中成都和延吉的观众达到4万人以上，昭示着中国足球开始向职业化方向发展。

　　十年之后，末代甲A的上座率已不足1.5万人。

　　打开另一个窗口，我在参加首届甲A联赛的十二支球队中发现了吉林三星、江苏迈特、广东宏远、沈阳六药、八一……和一个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孙贤禄、金光柱、麦超、曹限东、高仲勋……耳边的MP3响起了陈弈迅的《十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十年之后，早已物是人非。

　　中超，是十年甲A的重新开始或者是继续堕落？没有人说得清楚。

　　思索中，我想起陕西国力俱乐部的老板李志民。

　　懂足球的人对他一定不会陌生，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早在二十年前，不到三十岁的李志民便在沿海靠做电器、房地产生意完成了最初的资本原始积累。在那个万元户都很稀缺的年代，年轻的李志民已是身家过千万的老板了。可自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玩足球以来，他的资本就开始呈“负增长”，每年几千万的投入就如同打水漂一样。现在的李志民早已没了当年的锐气，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不是投资足球，他绝不会落魄到今天这个样子，足球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样，在吞噬他资本的同时也在磨砺着他的意气，让他变得一文不名。

　　还有一件事情让我印象深刻。在今年的人大会上，一名代表愤概地表示，目前我国的一部分下岗职工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得不到保障，而一些国企在一支球队上的花费却一年高达几千万元，球员的年收入动辄上百万元，这不仅造成大量国有资产流失，而且严重有悖于按劳分配的原则。足球应该回归市场，不该由政府牵头、国企挂帅，更不该是一项政绩工程和形象工程。

　　经济泡沫一旦被挤破，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在一穷二白中按市场规律重组；其二，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倒塌。

　　末代甲A在经历了红塔退出和国奥惨败的震荡后将以一种怎样的方式迎接中超？

　　或许，它将是一个开始，一个充满希望的开始，按照市场规律建立的职业体育联盟的中超甚至有可能吸引到“阿布拉莫维奇”式的人物。但它亦可能如同中国股市中的亿安科技，挤尽泡沫后就以一种让股民极度恐慌的方式迅速崩盘。

　　开始或是崩溃？

　　我突然想起了查尔斯·狄更斯的名著《双城记》的开场白《时代》：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也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也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也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也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也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