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轻风和煦,无数只色彩斑斓、造型别致的风筝在公园、在郊外、在山岗、在谷场上空翱翔,一群群少年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着极富魔力的校外活动。牵着风筝线的小朋友一个个神情专注,动作熟练,起、放、升、收得心应手,鲜艳的红领巾在胸前飘扬,天真的笑脸得意地仰向高天。

　　此情此景,一首关于风筝的七律诗不觉涌出:

　　鸢飞蝶舞喜翩翩,

　　远近随心一线牵,

　　如此时光如此地,

　　春风送你上青天。

　　风筝可爱,放风筝的少年亦可爱,因为线的一端在于云淡心,线的另一端在于志叙情。难怪人们总把中小学生比喻成“风筝”,以至一些学校把校外教育规划称为“风筝工程”,这风筝能让人产生许多遐思,许多期盼……

　　可爱的风筝

　　“人之初,性本善。”这是《三字经》开篇语,这是真理,这里有哲学。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民谚,也是真理,也有哲学。

　　人从娘胎降世,本是一张白纸,看客观环境在上面绘制什么样的图;本是一块无瑕之玉,看后人如何琢磨,使其成器成大器。“孟母三迁”的传统故事脍炙人口,说明良好的环境对孟子日后成大器所产生的作用;“狼孩”的故事也颇耐人寻味。本是立行的孩子,因长期与狼生活,于是行狼步,学狼嚎,这也是个环境问题。

　　上述例证揭示出一个道理:天真无邪的孩子,从小看你给他什么样的关爱和教育,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遵义市某小学对五(2)班的42名学生作了一个家庭教育与学生品学关系的调查,结果是6个“双差生”(学习、品德)均属单亲家庭或重养不重教的家庭。学校采取与街道办事处、校外辅导员、家长、邻里优秀生的联合教育行动后,仅一个学期这6个“双差生”与街上的小哥儿们决裂了,成绩和操行都上了红线,其中两名还上了光荣榜。辅导员告诉我们,“学生的性格是变化的内在因素,客观环境才是变化的决定条件。不论来自何种家庭,只要把功夫下够,他一定会向好的方面发展。”

　　桐梓县一所小学的3个“双优生”,因与小混混接触,学会抽烟、斗殴、抢、骗等恶习,其中一个因杀伤人还进了少管所。对另外两人,学校与街道办事处联合制定了帮扶的“五到位”措施。经过一个学期的帮扶,两个学生都赶上了队。班主任说:“不怕出问题,就怕出了问题不重视,只要工作有的放矢,浪子是可以回头的。”

　　无论是传道解惑的老师,还是望子成龙的家长,抑或忧国忧民之士,他们均以拳拳之心,殷切希望下一代健康成长,成为家庭之骄子、社会之栋梁。

　　在校品学兼优的学生,在家听话勤快的孩子,甚至曾经一时糊涂走过点儿弯路的孩子,不都是一只只可爱的“风筝”吗?据介绍,贵州上万所中小学数千万名学生,优秀生约32%,中等生约64%,约4%的后进生尚在教育提高中。资深小学教育专家张先生说:“没有落后的学生,只有落后的老师,关键是爱心,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联手打造优质风筝

　　通过调查,我们发现当今中小学生有四个特点:

　　一是信息量大,思想活跃。除课本知识外,他们涉及电视、电影、电台、电话、电脑等现代媒体,了解大量课本之外的信息,思想特别活跃。一段时间仅在贵阳市南明小学周边200米的半径内,就有游戏机房、台球室、录像室、租书摊、歌舞厅近20家,无知的孩子成了光顾这些地方的“小上帝”。

　　二是生活标准高,攀比吃穿。在城市和乡村的富裕家庭里,家长普遍存在溺爱子女之心,认为“就这么一个独苗,无论如何得让他吃好穿好玩好,不能再过我们那样的日子。”孩子们在一起时往往比吃比穿比花钱。贵阳某中学有个款爷13岁的儿子连丢了3部手机,却满不在乎:“丢了再买呗!”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女生“长尾巴”,父母在酒店为她摆了整整10桌的生日宴,席间小朋友、老辈子交杯推盏,热闹非凡,令许多同学羡慕不已。

　　三是惟我独尊,性格古怪。许多老师告诉我们,目前“四二一”家庭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4个与爸爸、妈妈2个加孩子),许多家长对孩子唯唯诺诺,百依百顺,全家围着孩子转,使独生子女养成骄娇二气,走入学校便形成一个骄娇群体,谁也不让谁,一个比一个怪。老师们说:“我们也只得顺毛毛抹,重不行,轻不行,只有悠着点。”安龙县城一个14岁的女学生,因为没能与歌星屠洪刚合影,气得4天不进食,只得送进医院输葡萄糖。

　　四是学业繁重,怨学怨生。一个周日的上午,我们在安顺开发区一所业余英语学校看到,几位家长有的背着琴、有的背着画夹、有的背着笔记本电脑,等候补习英语的孩子下课。问他们何苦来哉,家长们七嘴八舌:

　　“现在竞争大啊,不多学点今后咋找饭吃?”

　　“花钱怕什么,艺多不伤身嘛!学好本事不就能把钱找回来?”

　　“我那儿子是打着来学的,吃穿随便,不学不行!”

　　一位计划周密的家长告诉我们她为女儿安排的双休日课程:周六上午学英语,下午学奥数;周日上午补数学,下午练钢琴。

　　可怜天下孩子心啊!难怪有孩子逃学混学,花钱请人做作业,甚而轻生。

　　上述现象即是国情,也是我们的省情市情县情乡情。遵义育新小学唐校长说:“国家和人民交给我们的就是这么一批毛孩子,教育他们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对他们,只有采取一个老方法:因势利导;一个新观念:与时俱进;一种新手段:学校、家庭、社会齐抓共教,把一棵棵苗育成材,把一块块玉琢成器。”她指着玻璃板下面的一张剪报说:“这是党的十六大修订的教育方针,我们的工作必须遵循这个。”

　　如何因势利导齐抓共教呢?调查中我们发现,校外教育的确是中小学生的第二课堂,他们通过这个课堂来实践课本中的知识,加深对人生、对社会、对大自然的了解,产生认识上的第二个飞跃,逐步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校外教育的方法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而且生动活泼,有形有实。归纳起来,主要有五种:

　　“手拉手”型。这是一种普遍的做法,一般是城市学校与乡间学校结对子,两校的学生之间又结互帮互学对子。凯里四小与龙场乡小学开展“碰碰对”,城市扶助农村特困生交纳学费,然后再按帮扶对象开展功课、思想、生活、理想方面的帮扶。往往是城里学生下乡后,又把帮扶对象请进城,如此你来我往,取长补短,互助同进。

　　体验型。这也是一种常规做法,方法简便,效果明快。比如兴义市向阳小学开展的“当一天家”活动,家长把全家一天的生活费用交给孩子,让他计划购物,操持一天家务,使孩子从小懂得“当家才知盐米贵”的道理,培养勤俭节约的品德。市“环境保护教育试点”都匀六小开展“当一周清洁工”的体验活动,学校卫生大有好转。有的学校与当地有关部门联合,组织学生开展“当一次交警”、“当一次护士”、“当一次老师”的活动,体验社会生活。全国辣椒之乡虾子镇的虾子小学,别出心裁给高年级的同学划出一块地,教他们种辣椒、收辣椒,到集市上卖辣椒,体尝劳动的艰辛和收获的快乐。

　　传统教育型。贵州是革命老区,有“遵义会议会址”、“王若飞故居”、“周逸群故居”、“邓恩铭故居”、“息烽集中营旧址”、“娄山关”、“四渡赤水”等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这些地方的中小学校,一年复一年,一茬又一茬地组织学生到现场缅怀先烈,激励斗志。一位荔波的小学生在日记中写道,“我已是第六次拜谒邓爷爷的故居,在我心中种下了为祖国富强而读书的种子,尽管我现在还是大山中的一棵小苗,但我坚信,读好书,练好身体、练好思想,将来一定能成为家乡的又一个骄傲。”

　　献爱心型。许多小学重阳节组织学生到敬老院为孤老做好事;母亲节,组织学生向妈妈献上一束鲜花,一个甜美的吻,解下妈妈的围裙,上厨做一餐饭孝敬父母;助残日,组织学生到残疾人家中做好事,写“假如我家有个残疾人”、“献给残疾人的爱”等命题作文。威宁自治县草海小学、水城铁路小学,每年春季组织学生到草海开展“为鸟类献爱心”、“为草海除污”等活动,培养学生爱护自然环境、保护生态的意识。

　　时事教育型。法轮功盛行时一些学生懵懵懂懂跟着家长练功,不经意中幼小的心灵被邪教侵袭。许多学校抓住这个社会现象组织学生参观“崇尚科学、反对邪教”展览,请法轮功受害者到学校现身说法,与李洪志展开抢救少年的“拔河”运动;抗非典期间辅导员们组织少先队戴上口罩上街宣传“防非典,改陋习,树新风”,制止不良习惯。

　　这些社会活动,使学生把身心融入社会群体之中,慢慢放下“小皇帝”、“小熊猫”的独尊身份。家长们普遍反应,“校外教育把学生从课本上、作业中解放出来,让他们体验家长,体验老师,体验社会,体验劳动,骄娇二气少了,处事能力强了,校外教育真好!”

　　放飞风筝的人

　　如果说小学生是一只只美丽的风筝,那么辛勤的老师即是一个个放飞风筝的人。在一所小学的手抄报上,我们摘录下一首诗:

　　老师,我想对您说句心里话,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老师,我想对您笑,

　　可是,眼里闪动着泪花。

　　啊,老师,寒冬里的老师,

　　夜风吹散了你的黑发,

　　雷鸣,您在护我回家;

　　闪电,照亮您脸上的牵挂,

　　我们一天天长大,

　　您却耗尽青春年华……

　　贵州的中小学教师千军万马,良将精兵不少,然而话长纸短,这里只介绍两位,以窥一斑见全其豹。

　　遵义市南关小学有个孙旭亮老师,人称“科技迷、发明家”。我们造访他时,他正在组织课外科普小组的学生们摆弄着活计,桌上放着磁铁,手中拿着塑料薄膜。孙老师是南关小学的数学老师,兼任课外科普老师。他的课余时间、节假日、双休日整个儿泡在带领学生搞科普活动之中,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科普爱好者,已有12项成功的发明,有的还获得国家专利。去年5月该校获得“贵州省科技特色学校”称号。为了研究儿童的正确睡姿,他带着科普小组的同学到市内十几家幼儿园调查,得出“仰睡最佳”的结论;又一个寒假,针对社会上陆续出现的医疗事故,他带着科普组的学生到全市医院调查,并从医院的垃圾堆中捡回废弃针管反复研究试制,终于制成一种只能向前推,不能向后拉,不可能二次使用的安全针管。此项发明受到医生们的高度称赞,荣获2002年“全国青少年创新一等奖”、“茅以升科技奖”,获得国家专利证书。

　　“你们有实验室吗?”

　　“没有,我的宿舍和办公室就是实验室。”孙老师的回答很轻松。

　　“经费呢?”

　　“我从工资中拿一点,学校解决一点,家长们支持一点。”孙老师回答得照样轻松:“如果这也难,那也难,我还怎么带学生干这些事啊?”

　　“下一步有何打算?”

　　“希望你们帮助我们把针管专利卖出去,换回钱来建一个实验室,以便带学生研究更多的东西。”

　　临别,孙老师递过来一份全校近几年的发明奖项和获奖名单,上面有16项发明获奖。

　　还有一位慈母般的女教师。她叫黄建跃,都匀四小的语文教师兼大队辅导员、市少先队总辅导员。这位老师把25年从事少先队辅导员的经验归纳为5个字:爱心加点子。

　　爱心很明白,正如她所言:“宁愿像蜡烛那样燃烧自己,照亮学生”。“至于点子,名堂就多了!”黄老师笑着说:“看报、看书、看电视时多个心眼,看看外地特别是首都的学生活动怎么搞,然后把它搬到我们学校来,结合实际,拿出自己的行动方案。”

　　这不,看到西北的威风锣鼓特别气派,黄老师与几个老师一商量,拟制了建立腰鼓队和威风锣鼓队的方案。校长说,方案很好,经费咋办?黄老师带上学生不惜跑痛腿、磨破嘴向市内许多单位求助。其他老师也各自寻求自己的“关系户”。就这样七拼八凑,“化”得1．5万元,学校再挤出2000元,把50名腰鼓队员和80名威风锣鼓队员全副武装起来,再请来鼓师训练。如今,号称“桥城第一队”的两支鼓队从校内打到校外,打到工厂、企业、农村、政府。凡是市内的大型活动,少不了四小的两队助兴。雄奇而激越的鼓声震撼剑江两岸,一听到鼓声,市民们就会喊:“四小!四小!”

　　受“青年志愿者”活动激发,黄老师在校内组织起“少年志愿者”队伍开展“敬老金晖行动”;上完司马光砸缸的课,黄老师请来市消防中队的官兵领着学生参加灭火、救护等自救互救演习,搞得有声有色。学生们高兴地说:“以后遇到火灾就有办法对付了。”

　　“风筝队”也是黄老师的“点子”。她因势利导把学生们组织起来。又和美术老师、体育老师到贵阳白云区学扎风筝,回校后教学生。每到春秋两季的节假日,都匀四小的同学们,都会带上自制的风筝到郊外放飞,喊声、笑声加上带哨的风筝声,形成一支美丽的风筝交响曲……

　　校外教育是个社会系统工程,只有从贵州的实际出发,才能让一只只“风筝”飞得更高更远。

　　作者系中国群文学会常务理事、贵州省博物馆副研究员

　　作者：傅汝吉 戴亚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