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今天我们刊发了市文化局原局长、郑成功研究会顾问彭一万先生的来信，彭一万先生对如何利用“顺治之死”等历史文化资源提出了建议，值得有关方面参考。

　　本报4月20日起刊发的《顺治被郑成功炮毙于厦门》系列报道，至此也暂告一个段落。本报率先披露的这一重大历史事件揭秘报道，刊发以来备受社会各方关注，更有许多专家、市民不吝赐教，发表见解，提供有关的传说和资料，本报编辑部借此谨表谢意。

　　彭一万】

　　历史真实与民间传说

　　《厦门晚报》关于“顺治之死”的讨论，引起了各界人士的关注。迄今，我们可以把这个清初三大疑案之一的“顺治死因”归纳为三种说法：

　　1、天花说——顺治得天花，3天即死。

　　2、内讧说——满族内部纷争，顺治为仇人所杀。

　　3、炮毙说——在厦门筼筜港内，被郑成功炮击而死。

　　至于说顺治出家五台山，已被证明只是一个传闻。

　　前几年，我曾到河北省遵化县马兰峪昌瑞山下清东陵参观，并购买了一批资料，根据当时请教当地专家及查阅资料所得，知道清东陵是顺治帝亲自选定的。有一次，他外出狩猎，偶然来到昌瑞山，见此地风景优美，惊叹道：“此山王气葱郁，可为朕寿宫。”于是，他便下令，开辟了清人入关后的第一个陵区。他的墓称“孝陵”，但孝陵内并无棺椁，据说，仅有“宝宫”——骨灰坛。我当时就请教专家为何如此，他们说，满族人在入关前即有火化的习俗，顺治是入关后的第一个皇帝，保留旧俗不足为奇。有人认为，顺治信仰佛教，与僧人圆寂后火化同样处理。

　　但我心生疑：1.得天花3天即死，似乎不太可能，天花从发病到死亡，一般有个过程，不可能3天即死，何况他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和生活条件。2.即使得天花而死，也可以土葬，不一定要火化，顺治入关已经10多年，又是第一个皇帝，“入土为安”是很重要的，这才能了却他的夙愿。3.这处陵园是顺治亲自看中选定的“王气葱郁”的“寿宫”，没有豪华的棺椁似乎于理不合。但我始终没有找到更多的资料来回答这些疑虑。现在写出来，以就教于方家。

　　闽南流传着许多民间传说和传闻，佐证顺治被郑成功炮毙于厦门港，《厦门晚报》已刊登5则：

　　1.关于江鱼无膘、尸虫变文昌鱼和皇帝鱼的民间传说；2.朝廷祭江；3.水底浮炮；4.皇帝祭殿；5.海底捞宝。除此以外晚报还刊出了清史专家马里千先生所收集的否定“天花死”的传说。

　　我始终认为，正史未必全可靠，野史未必全讹传，传说可以作补充。因此，必须对之进行严格的科学界定。《厦门晚报》开展的各种讨论很有价值、很有意义，学术上的百家争鸣，引起对资料的发掘、比对和深入研究，带动了民间的众多关注，使真相越辩越明。所以，我期望“顺治死因”能弄个“水落石出”，至少，能提出一些思考的新方向。

　　无中生有与顺水推舟

　　历史来不得半点含糊，但如果开发旅游、建设景区则另当别论。造景有时候要“无中生有”，这种例子不胜枚举，略举几个。

　　珠海市本来是珠江口的一个三等渔业县，1980年建设经济特区时，他们在民间传说的基础上，整理出一个“渔女献珠”的故事。

　　传说那渔女本是仙女，被珠海香炉湾的秀色迷住，悄悄化装成渔女下凡，嫁给一个青年渔民。成亲那天，她拾到一个特大的海蚌，挖出一颗硕大的珍珠，把它献了出来，这颗珍珠就变成珠海。于是，香炉湾畔就矗立了著名雕塑家潘鹤创作的《渔女献珠》巨型石雕，成了珠海经济特区的标志，香炉湾也成了珠海市著名的旅游区。这个传说给珠海增添了魅力，给旅游插上了翅膀。

　　美国的迪斯尼乐园和迪斯尼世界，源于美国动画片大师迪斯尼创作的米老鼠，他根据这些故事情节建造了主题乐园，让米老鼠、唐老鸭、猪小弟活脱脱地与小朋友们接触，每年接待了数以千万计的游客，成了美国乃至世界上最热门的旅游点之一。

　　泉州的洛阳桥确实是北宋时蔡端所建，但民间许多传说却是老百姓编出来的，如观音变小姑娘募钱、夏得海到龙宫送文书等等。流传千百年了，老百姓都认可了。

　　厦门有众多郑成功史迹，已成为重要的旅游资源，问题是要不断挖掘，有所突破，推陈出新。“顺治被郑成功炮毙于厦门”，不管将来结论如何，从旅游开发的角度说，安全可以在民间传说的层面上进行操作。

　　顺治生前曾听到五台山的和尚预言，他会死于牛屁股。筼筜港北岸官浔西侧就有一个牛家村（乾隆《鹭江志》的地图，写作“牛脚川”。见附图红圈处），厦门话“牛屁股”与“牛家村”、“牛脚川”谐音；而海沧大桥头有个牛头山，现已辟为旅游区。

　　外地可以无中生有，我们可以顺水推舟。将来，可以建造“郑军战船”，在筼筜港行驶，游人可以登船与“郑军将士”一起巡逻海域。战船围绕郑成功做文章：定时开炮，以壮军威；游客可以操弄铁炮“缺嘴将军”，放射烟火；出售“缺嘴将军”或龙火贡模型作纪念品；供应“皇帝鱼”作为游客佳肴。

　　另，在牛家村附近或白鹭洲西端建造“郑成功炮毙顺治帝”大型浮雕。

　　这方面，我们真要借鉴罗贯中写作《三国志通俗演义》的手法，他整理加工民间口头创作、改编史书、摘录和复述史书，写成不朽的名著。即，有个由头，加上丰富的想像，这对旅游资源的开发和景区的建设是适用的。无锡太湖边的“三国城”（电视拍摄基地）即以此原则建造。

　　皇家文化与名人效应

　　旅游产业特别是景区建设，十分重视名人效应，而皇帝是最大、最高级的名人。北京、承德、西安、洛阳、开封、南京等城市，靠皇家文化做大旅游；国外的名城巴黎、伦敦、莫斯科、圣彼得堡、罗马、雅典、维也纳等也莫不如此。都城、皇宫、御花园、皇陵、御膳筵宴（如满汉全席）、宫廷艺术、宫廷逸事趣闻，都成为重要的旅游资源。厦门市没有这方面的优势，但仍有三个皇帝史迹（传说）可资利用。

　　1.唐宣宗——他在登基前到过厦门，为躲避宫廷斗争，隐居夕阳山真寂寺三年，留下同安大轮山八景之一“圣迹泉浏”，后溪苏营村皇渡庵、皇帝井、陈婆陂，海沧夕阳山真寂寺及附近的循迹岩、浴龙池、浴龙桥、潜龙洞、国师岩等遗迹，还有许多传说、故事和诗联。

　　2.宋帝 ——宋末小皇帝于逃难中，在厦门同安、云顶岩、金榜山、鼓浪屿港仔后金带水、嵩屿等处留下许多遗迹及传说、故事。

　　3.清顺治——尽管“炮毙说”还在讨论（我建议派人到北京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查阅有关顺治帝的满、汉资料），不宜进入郑成功纪念馆，但附入郑成功史迹游当中，作为逸闻，应当可行。顺治本身还有许多悲欢离合、缠绵悱恻、凄厉动人的传奇故事，也是很好的谈资。

　　这三个皇帝到厦门时都是落难者，只是经历、性质和结局不同：唐宣宗在厦门隐居三年后回京城做皇帝，宋帝逃不脱元兵的追杀，在广东崖门跳海身亡，清顺治御驾亲征到厦门被炮毙。因此，他们都有许多故事可说。

　　我想，关于顺治帝之死的讨论，对学术界大有裨益；包括“三帝厦门行”的历史、传说，旅游界更可“为我所用”。但首先要全面、完整地搜集厦门、闽南有关的传说、故事和诗歌、对联，整理成文，图文并茂地编印成册；其次，对有关景点要进行保护、维修，适当建设，并设置说明牌，加大宣传力度；第三，精心培训导游员，并到现场考察，踩点熟悉，由旅行社结合史迹周边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推出“三个皇帝厦门行”的旅游线路。

　　2004年5月20日于鹭江天风阁

　　祭江传说另有版本

　　“李光地泼粪自己跪”

　　本报讯 （周学辉龚小莞）本报5月12日曾刊登《泉州也流传清廷祭江的典故》，日前，93岁高龄的李择中老先生又提供了祭江传说的另一版本。

　　据李老先生回忆，“李光地泼粪自己跪”的传说在泉州安溪广为流传。据说，康熙年间，康熙皇帝曾派一林姓侯爷替他来厦祭江并赐龙袍，称为“权君过”（即代替过皇帝行使权力）。这位林侯爷（名字与官职已记不清楚）祭江后顺道回家乡安溪探亲，当时李光地在安溪担任宰相，他与林侯向来不和，认为自己官居宰相，林侯没有不跪拜的理由，遂命人在道上泼撒粪水，想借此机会羞辱他。不料，林侯的轿子到来后，非但没有下轿叩见，还将轿门打开，掀开外衣露出龙袍。李光地这才知道林侯是代皇上祭江，慌忙下跪，结果弄了自己一身粪水。

　　据张宗恰判断，林侯很可能是建义侯林兴珠，他本是郑成功部下的将领，擅长舞弄藤牌，后投降清朝，与李光地分别任康熙身边的武将和文将。当时康熙身旁的亲信只有四名福建人，而姓林者仅林兴珠一人，林兴珠是内安溪（现永春）人，从厦门到永春必定经过安溪，传说也因此更具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