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搭乘最后一艘长途客轮沿途体验东江西江美景

　　两广内河客运何日重现辉煌

　　一声汽笛长鸣，回荡在宽阔的东江河谷。红星201号客轮缓缓离开惠州市的东新桥码头，向着下游驶去。这里是东江与西枝江的交汇处，从宋代开始就是商贾往来的泊船所在，至今枯水季节，还有人从河床里挖到不少古钱。如今，往日的景象已成过眼烟云，在岸边矗立的巨大旅游客运码头的招牌下，仅剩一艘客轮。这也是两广内河长途客运仅存的一艘客轮。

　　趁“五一”黄金周，惠州市惠城港务局开通了到莲花山和肇庆的长途旅游班轮，使人们在东江里见到了久违的客轮船影。5月3日下午2时，记者登上了赴肇庆的航班，跟船采访。

　　内河长途客运全线失守

　　船在枯水的航道里慢慢前行，水手不时用长竹篙插入水中探测水深，有的河段客轮不得不之字形航行。惠城港务局的钟局长说，东江惠州段的河道里有不少挖沙船，大量挖沙使航道经常变化，为了安全起见，不能光看航标。等船过了博罗以后，航道的水深了，行船就不会如此辛苦。再就是惠州的剑潭水利枢纽建成后，航道状况也会有很大改善。

　　江边河滩上一群戏水的儿童对着客轮欢呼呐喊。操舵的大副微笑着说，他们也是很少见到东江里的客轮了。

　　往事不堪回首。从船长水手们的追忆中，记者了解到，内河长途客运曾是水网纵横的珠三角地区人们出远门的主要交通工具。惠城港务管理局鼎盛时期曾拥有13艘客轮，有近600名职工，开辟了惠州至广州、惠州至东莞石龙、惠州至河源、惠州至横沥、惠州至博罗共6条航线。最高年客运收入达到234万元。那时，有的航线买船票还要走后门。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公路、铁路运输迅猛发展，内河航运因速度慢等原因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自上个世纪90年代初开始，内河长途客运业务急剧萎缩，当年常常客满为患的6条航线，因客源不足逐年减少。至1995年，仅剩下惠州至广州一条航线，苦苦支撑到1997年9月也宣告停航。目前，惠城港务局只能不定期开行长途客运，主要是为旅游服务，像这次“五一”黄金周，他们就开通了惠州至莲花山兼珠江夜游、惠州至肇庆二班旅游航班。今年春节期间，经过努力争取，有关部门才批准该轮开行了广州至广西梧州的航班，跑了5个船次，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不错。

　　保住两广内河长途客运航种

　　夜晚10点多钟，船行驶到了东江与珠江交汇处，风浪明显加大，船也有些摇摆。很快，船进入珠江航道，又平稳如初。船右侧是繁忙的黄埔港，一片灯火通明，不少货轮泊在码头，但是很难见到客船。

　　船员和记者不停地聊天。他们说，这条船绝对安全，跑船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航运。一艘船上就有4位船长：现任的船长姓罗。大副也是以前的船长。跟船的业务室刘主任以前也是船长，还有一个水手也是退休的老船长。他们中有两人曾被评为“明星船长”呢！现在船少了，船长也就降格以求，能跑跑船，对他们也是一种职业的乐趣和心理的安慰。

　　长途客运航线全面停航，惠城港务局在职员工也锐减至80多人，客轮也仅剩一艘。就是这一艘客轮也面临出局的危险。有关部门认为内河客运效益小风险大，主张放弃经营。惠城港务局则尽最大的努力保住两广内河长途客运这一濒临灭绝的航种。

　　钟局长说，近年来，原来广州、东莞、佛山、肇庆等地的内河长途航运客轮相继停运，去年广西梧州仅存的长途客轮也停运了，航行于粤港澳等地的高速客轮属沿海航运，目前两广内河除了还保留着“珠江夜游”等少数短途客轮外，内河长途客轮仅此一艘了。唐诗“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意境已真正成为了历史。这艘红星客轮的使用寿命是35年，已有19年船龄，有14名船员，240个床位，性能还很好。为了保住这条船的航运资格，惠城港务局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从去年7月开始，参与水路客运不仅要有水路客运运输许可证，还必须取得客运安全管理资质。该局投入大量资金更换了轮船底板，增加了防火门、消防栓、消防水龙头等设备，并对船员进行消防、救生、堵漏、弃船等培训。

　　期盼振兴旅游航运

　　夜深了，船沿着西江航道行驶，天上下起了雨，打在驾驶室的窗上沙沙作响，朦胧了江面和岸上的灯火。

　　操舵的大副和退休的老船长一边紧盯着航道，一边和记者说话。他们说，其实船票比汽车票便宜许多，最大的不足就是速度慢。现在内河客运很难赚钱，他们只是想保住广东内河惟一的航种，东江里总不能再也见不到客轮吧。再说，抗洪抢险也需要保留一艘船呀！

　　目前的营业只能维持生存，尽管开通了惠州至梧州、肇庆、封开、莲花山等地的不定期旅游航线，但营业额依然直线下降，今年一季度仅收入6万元。像这次至肇庆的航班，就是亏本的。虽说没有经济效益，但船员们无怨无悔。他们与东江朝夕相处，对客轮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情感。他们期待着：东江剑潭水利枢纽工程建成后，水位将比现在提高4米左右，惠州市城区将会出现一个绿水清波的大湖，那时可以开展“东江日游”和“东江夜游”，还可以发展长途旅游客运。广东内河长途客运的前景依然长远！

　　红星201客轮的营运已经由客运向旅游转变，但行走得步履维艰。由于船上的设备陈旧，很难吸引高端游客，主要以团体包船旅游为主。有单位包船就开一趟，没有客源就只能停航。在“五一”黄金周前，惠城港务局做了一些广告，吸引了一些游客。上一班次到莲花山兼珠江夜游，有100多人，效益还不错。这一班就只有近50人，肯定要亏本。记者向来自惠东县白花镇的一批游客了解情况。他们大部分是教师，趁假日出去游山玩水。他们乘船旅游的感觉挺不错，认为坐船旅游有很多优点。首先是实惠，到肇庆连船票、吃饭、游览车票和公园门票一共才250元；再就是乘船别有一番风味，和坐汽车的感觉大不一样，活动空间大了许多，还可以看到陆地上没有的风光；还有就是他们中间有的人晕车，以前都没办法出去旅游，现在坐船则一点儿也不晕。业务室的刘主任说，惠州市公安局一个同志上一班船带一家老小7口人去莲花山，玩得很开心。他选择坐船旅游的原因也是老人晕车。

　　早晨6点半，船靠在了肇庆的罗隐码头，环顾四周，青山如黛，西江似练，有如山水画。7点半，近50名游客兴致勃勃地登上两辆大巴，赴鼎湖山游玩。记者因有事要赶回惠州，挥手作别。

　　本报记者　李长虹

　　图：

　　红星201号客轮泊在芳草萋萋的惠州东新桥码头边，准备开航赴肇庆。　本报记者　李长虹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