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头”谣言“庇护”疑犯两年多

　　一些受害者被入室抢劫者打昏后听信谣言以为是被鬼打，导致报案推迟贻误侦破时机

　　2002年1月至今年5月的两年多时间里，湖南、湖北两省交汇处的岳阳华容、荆州石首等地相继发生了10余起入室抢劫案，作案者使用钝器猛烈敲击被袭者头部致其昏迷或死亡后，劫走财物，手段极其残忍。5月17日，湘鄂两省警方通力合作，一举将犯罪嫌疑人包柱发擒获。但是，包柱发何以能够长期猖狂作案？记者经过调查发现：一句“鬼打头”的谣言让一些受害人迷信思想作祟，在案发后以为自己真的是“被鬼打了”，而没有及时向警方报案，不仅制造了恐慌，更贻误了侦破时机。

　　本报讯5月17日，曾令湖南湖北两省人心惶惶的“鬼打头”入室抢劫案告破，湖南省岳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新闻发言人李利平谈起案件侦破过程时不禁感叹，正是一句“被鬼打了”的谣言导致受害者报案推迟，给作案者包柱发从容逃跑提供了时间，贻误了侦破时机。在曾祥明与宗道明之间，还有22人先后遇害，他们当中，有5人不治身亡，8人重伤，这句持续了两年多的谣言以及这份谣言所带来的恐慌，在现在看来，甚至比包柱发本身“更要可怕”。

　　被抢劫者击昏竟以为“被鬼打”

　　记者了解到，“被鬼打了”的说法是2002年1月10日从湖南岳阳华容县三封寺镇红莲村传出的。当时，这个村的村民曾祥明、李小培夫妇曾受到包柱发袭击。

　　昨日上午10时许，42岁的曾祥明接受记者采访时，还不时用手按压着左脑上的被打凹陷的部位。一回忆当时的情形，曾祥明就使劲地摇着头叫“疼”。“自从出事后，他就总是这样”，他的妻子李小培告诉记者，她的额头上，同样留着一道长长伤痕，深深向内凹陷着。经医学诊断，两人被重物击打成脑震荡，伴随着间歇性的失忆。

　　尽管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打他们的坏人被抓了，但曾祥明仍重复着那句他当时说过的话：不知道是被什么打的，但就是不像是被人打的。或许，曾祥明是因为记不起当时发生的事，又或许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说“被鬼打了”，但这句谣言却由此而传开了。

　　据警方称，包柱发2002年1月8日晚就潜伏进了曾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一直没有动手。8日晚，曾祥明夫妇在遇袭前曾发现了自家后门没关，谨慎的曾祥明还特地让妻子拿出了储存在家的4400元钱检查并藏好，谁知这一细节被潜入的包柱发看到。9日凌晨，将两夫妻击昏后，包柱发准确地找到并劫走了现金。但是，苏醒后的曾氏夫妇并不知情，他们当时很疑惑，怎么会有人知道钱藏在哪里呢？这无疑给案件增添了“神秘色彩”，附近村民开始议论纷纷。

　　据曾祥明所在地的一些村民介绍，“曾祥明被鬼打了”后不久，三封寺官　(地名)就又发生了类似案件，“被鬼打了”的说法从这时“正式”向外开始扩散了。而红莲村与官　之间相距有10公里之遥。当地村民说，如果不是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件事，谣言不可能传播得如此之快。

　　文化不高致谣言产生

　　据有关办案人员分析，谣言之所以产生，原因有五：一是案件多发生在湖南、湖北交汇处的山区及丘陵地带，相对比较闭塞，村民的文化层次不高，没有正确的科学观；二是中国自古以来有鬼神之说，并在民间广为流传；三是包柱发的作案时间多在晚上，甚至凌晨，符合鬼神之说中鬼怪夜间出没的无稽之谈；四是受害者在遇袭时都是在熟睡之中，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五是伤者在苏醒后，几乎都发生了短暂或间歇性的失忆，他们多数不记得睡觉前后发生过什么事，只是在醒来后，摸到自己头上有血，再联想到自己曾经听到过的谣言，于是恐慌产生了。

　　目前，警方已查明包柱发所犯案件12起，但很有可能还有案件没有浮出，据称，警方通过深挖现已掌握了其它证据。岳阳警方并没有对外界公布具体是哪些受害者推迟了报案，也没有追查有无他人再恶意散播谣言，但他们希望有关部门加大宣传力度，帮助村民们破除迷信思想，不要让类似事件再上演。

　　包柱发作案“不完全记录”

　　2002年1月9日凌晨5时许，包柱发在三封寺镇红莲村二组，持锤子将曾祥明、李小培夫妇头部打击致晕，抢去现金4400元。

　　2003年1月21日，包柱发翻入东山九组季权民家，搜走二楼浴室门口季得衣袋中的现金770余元，后下楼将季的弟弟季权义头部打伤后威逼抢钱。

　　2003年8月27日晚10时许，包将出诊回来的胜峰乡菜场三分场赤脚医生雷运生用钝器打头致死，抢走雷身上现金100余元，并潜进其家威逼起妻毛贻萍抢钱，抢得现金800元和首饰若干。

　　2003年8月，包柱发潜入洪山头镇江山村易月喜家中，打死方友乡并打伤易月喜后抢得现金400元及金耳环一对。

　　2003年11月8日凌晨8时许，包柱发端门潜入君山区许市镇幸福村一组商爱珍家中，打伤熟睡中的商及其儿子邓峰，抢走现金1300余元，后又打死同组村民江泽华抢得现金3020元，及银手圈两个。

　　2003年11月3日10时许，包柱发潜入湖北石首市桃花山九佛岗村5组8号秦权青家中，将熟睡地秦及其情夫李正莲用砍刀刀背连击二人头部数下致死后抢走现金140元，金耳环一对，男式新皮鞋一双，红塑胶手套3只。

　　2004年5月9日晚8时许，包柱发打伤终南乡北里村3组宗道明，抢走现金400余元、三星800手机一部、硬白沙香烟两包。

　　嫌犯身体虚弱　杀人只为方便抢劫

　　华容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孙文波在谴责包柱发残酷的同时，也叹息着他的家庭悲惨。

　　据了解，今年37岁的农民包柱发2002年10月与妻子刘院桃离婚。离婚后，前妻把两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留给了他。由于患有乙肝达十年之久，加上无钱医治，包柱发身体早就变得很虚弱。

　　包柱发在公安部门的问讯笔录上这样描述他产生抢劫念头的最初原因：我手里没有钱，又不能做重活，肝部常隐隐作痛，就想去偷钱治病，但几次偷窃都不成功，于是就产生了抢钱的念头，正好那时看了一部电视剧，里面讲两个东北人用锤子打脑袋抢钱的事，家里又有一把长约17厘米，象斧子的锤子，所以就决定照电视上说的那样去搞钱。

　　2001年，他曾租过一辆摩托车去踩点，在半路上，他用锤子重锤摩的司机的后脑，将其砸昏，并将司机身上的70元钱劫走。之后并没有被人发现，他以为找到了一条发财的捷径，于是越发胆大。

　　包柱发称他杀人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相对比较弱，为了更好地控制局势，只有让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失去反抗的能力后才能实施抢劫。

　　本版文／图：本报特派湖南记者　谭林

　　图：

　　入室抢劫犯包柱发已被警方逮捕。

　　曾祥明摸着隐隐发痛的头站在家门口。

　　被害者宗道明被打成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