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 林楠 张乐在宏观调控背景下，正泰集团谋求更大发展。 phototex
1月份以来，正泰集团位于浙江乐清市的万人工厂，210条流水线几乎天天满负荷运转。“即使这样加班加点，我们也只能完成订单数量的70％。”正泰集团董事长南存辉说，“前3个月，我们总共欠货价值1亿多元。”
担心的是一些眼前看不到的东西产销两旺，产品供不应求，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头人来说，本该高兴才对。但南存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却喜忧参半。作为国内最大的低压电器制造商，正泰的产品与电力行业投资关系密切。“国家大规模的电网改造和电力工业的大发展，为正泰的发展带来了机遇；而最近一段时间来各地房产及大型基建项目和固定资产投资项目的升温，也为正泰带来了可观的订单。”南存辉说。不过让企业的决策者头疼的是：虽然一季度正泰的低压电器销售量同比增长了40％，但效益仅增长20％。输变电设备也一样，1—4月，销售同比增长82％，而效益只增长27％。效益和市场销售不成正比的重要原因，是原材料的大幅度涨价。去年以来，生产所需的铜、钢、塑料粉等原材料涨幅几乎在70％—80％，有的甚至高达100％。“除了原材料价格大幅度上涨，能源供应的持续紧缺，也是这些年来前所未有的。”一位从事低压电器生产近20年的正泰管理人员说。去年以来，乐清市不得不频拉工业用电，以保证居民生活用电。因为是龙头企业，正泰的情况相比其他一些企业还稍好一些。即便这样，电力最紧缺的时候，正泰还是平均每两天里就有一天被拉电，自备发电占到总用电量的40％。而对于乐清大大小小的低压电器生产企业来说，电力紧缺的情况更甚。一方面是订单大幅度增长，另一方面却是生产资源极度紧缺。大小企业纷纷自行购买发电设备。乐清市政府的官员告诉记者，企业自备发电的成本几乎是原来的一倍！更甚的是：家家户户自行发电，有的时候，甚至到了有钱买不到油的地步。经济趋热是导致原材料价格上涨和能源紧缺的根本原因。而这，又带来了企业生产成本和压力的急剧增加。在这样的经济形势下，1月份，正泰的利润出现了明显的下降。2月份，一些企业不堪重负，纷纷要求涨价。在此前提下，正泰不得不调高了部分产品的价格。不过，真正让正泰的决策者们担心的，倒不是这些。“我们担心的是一些眼前看不到的东西。”生产供不应求迫使正泰不得不放弃一些订单或推迟交货，而这对企业信誉和形象的损害是长远的。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家有志于和国际接轨的大企业来说，眼前的过分忙碌会让企业没有时间从容地进行技术研发、结构调整、员工培训，让企业疏于后勤与管理。而这，对于企业的发展来说，恰恰是致命的。宏观调控下的变与不变不可否认，经济趋热正在给国民经济带来一系列带有水分的繁荣。就乐清的低压电器生产企业来说，由于订单数量的大幅度增加，一些企业都在不断扩大产能。而一旦经济形势趋冷，产能过剩、设备闲置等一系列问题就会暴露无遗。由此引发的对环境的破坏和对资源的掠夺也是致命的。正是因为看到了中国经济的局部过热现象，国家开始采取宏观调控政策。“20年来，我们一直专注于主业，几乎从来没有涉及过房产和其他固定资产投资。”南存辉说，“从这个方面来说，政府的宏观调控措施对于我们这家从事制造业的民营企业来说，影响并不算太大。”此外，紧缩的货币政策对正泰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尽管银行给他们授信120亿元，不过秉承了温州人一贯喜欢脚踏实地的风格，正泰几乎没有什么贷款。正因为此，紧缩性货币政策的实施对正泰的投资成本将不会产生实质性的影响。当然，贷款紧缩以及一些大型固定资产投资项目和基础建设项目被紧急叫停，对正泰的变电器等产品的销售等必然会产生影响。由于政策起效有一定的滞后性，正泰目前还没有明显感受到其中的变化。但他们几乎可以确信，今后几个月，正泰的国内订单将有明显的减少，一些已有的订单可能也会被取消。国家对土地和项目审批等方面的严格管理，也让正泰的部分产业拓展计划暂时受阻。南存辉举例说，正泰与某国际跨国公司在温州的一个大的合作项目，因为现阶段的宏观政策而与当地的其他所有项目一起被暂停审批。“不过我们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南存辉认为，国家采取措施解决经济运行中结构性过热的问题正当其时。事实上，能源紧缺和原材料的涨价，已经对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产生了影响。但他相信，国家在对部分过热的行业予以坚决调控的同时，对诸如重大装备制造业项目、能源开发项目等原本国家鼓励发展的行业和项目，依然会采取扶持政策，通过“点刹”实现经济“软着陆”。民营企业的风险意识有人认为，目前部分行业经济过热的现象是民营经济造成的。然而，来自中国民营经济最发达地区的声音表示，在许多领域和地方，民营经济的地位和投资的合法性刚刚确立，政府决策、国有投资的比重必然会更大。
南存辉说，据他观察，国有和政府在某些行业和领域的投资，甚至占到了七成以上。相比之下，民营经济的投资风险意识恰恰显得更强。“我们目前迫切要做的，是在调控中确保产业升级和结构调整的真正到位。在别人都忙于扩大生产的时候，保持冷静的头脑，用技术、质量、管理、成本、服务和创新赢得市场。”南存辉说。
在产品供不应求的情况下，正泰明确表示，在保证高端产品生产，抢占高端市场的先机的同时，加快低端产品的淘汰力度。这一方面为中小企业提供了更多的生存机会，同时也确保了正泰的产业领先地位。与此同时，正泰加紧了高科技、信息化、自动化产品的科技研发力度。集团每年都拿出销售额的5％，用于投入科技研发。有一项达到世界先进水平的产品，企业前后花了6年时间，投入超过上千万元。今年，企业在科技创新领域的投入将高达6亿元。前一段时间，正泰又在中国的人才高地上海悄悄地建立了集团层面的信息中心和技术研发中心，收集行业相关信息，聘请海内外的一流专家进行产品研发和技术攻关；在杭州与知名的浙江大学合作，拟建工业IT产业基地，培养新的经济增长点；在温州，投资5000万元建设一幢科技大楼，用于科研成果的二次开发和实用型研究。在常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低压电器，正泰居然拥有上百项专利！南存辉说：“具有原创性的新产品是参与市场竞争的最有力武器。”目前的经济形势，让正泰进一步认识到了接轨国际市场、抵抗风险的重要性。尽管出口产品仅占到目前正泰所有销售额的不到10％，但今年以来，出口量出现了大幅度的上扬。
来自正泰销售部门的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正泰国际订单的交货率达到70％，比去年同期增长92％；国际市场销售额比去年同期增长85％以上，并成功进入标准最为严格的欧洲市场。这个在低压电器行业规模排名国际第三的民营企业，希望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使国际订单的数量达到总销售量的40％—50％。“只有走出去，才能接受更大的风浪和挑战。”南存辉说。无论宏观经济形势怎么变，国家宏观政策如何调整，最后胜出的，必然只会是有远见的企业。
（新华社供《长三角》专稿）
《华东新闻》 (2004年05月26日 第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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