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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缩写:飞行的杀手(2)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5月27日11:13 人民网

  肖 铁

  第三章

  在南京一连四天都没有找到小葵,会长突然想起了那个老巫婆,会长飞身回去找老巫婆,老巫婆却人去楼空。会长无法入睡,到一家夜总会散心。舞台上一个领舞的女孩把手指指向了他。又一次灯光滑过的时候,女孩坐在了自己对面,会长认出了是自己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姑娘。在夜总会黑乎乎的弄堂口,看见那个姑娘正被人往弄堂里拽,会长跑了过去,一拳冲着那团肉的眼圈就打了过去。相互搏斗中,对方一把抱住了会长的腰,顺势拔出会长那把别在后腰上的藏刀,刺伤会长的右臂,扔下刀消失进弄堂油漆一样的黑暗里。你知道吗,今天有一个老巫婆告诉我,我会有贵人相助的。姑娘倚在会长的胳臂上很满足地说。

  母亲的去世,张目很勉强地考上了高中,生活变得乏味,直到他遇到了杏仁和摇滚乐。高中毕业,杏仁去了南方念大专,他什么都没有考上。有一天父亲从厂子里回家取东西,发现他正光着身子看黄盘。打完一个嘴巴后,父亲让他滚。他把自己所有的摇滚唱片和磁带塞进了背包里,跑到在了南方找到杏仁。他想解释一下,但杏仁长时间哭和拥抱亲吻没有给他机会。直到杏仁放假,从家里拿了一笔钱,张目就开始干起了倒卖打口带的生意。他住的屋子几乎一整面墙的唱片。他估磨着,攒全了的时候,一整面墙应该都能挡上。张目听说一大批尖儿货都在南京,弄了一个假学生证,买了南下的火车票。在南京拥挤的盗版盘市场里,张目意外见到了小葵。因为父亲突然住院,小葵从美国赶回南京。父亲去世的第二天,小葵到医院检查,发现自己真的怀孕了。她东倒西歪地走在街上,在一个电话亭拨通叶阳的电话,谎骗对叶阳说,对不起,这么久没和你联系,我要结婚了,8月中就要去美国了。她觉得一切都结束了,在自己生日的那天结束自己,结束这一切。

  会长在火车上认识的姑娘的屋中醒来,发现枕头边一张彩色信纸上写着地址,他找到了那个老巫婆。巫婆在一张淡黄色草纸上写了几个笔迹拙劣的字:玄武湖琼玉茶室。到达琼玉茶室的那一瞬间,会长就被茶室边这一片绿汪汪的湖水惊呆了,一切竟然和曾经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会长无可救要地陷入了回忆,所有的回忆都和美国有关。美国无情地打破他们曾经共同的承诺,从“一起拿到全奖一起走”,到“拿到全奖就走”,到“第一次签过就走”,最后到“什么时候签过什么时候走”。每一次承诺的打碎和改变,都意味着一次争吵,甚至会长都不知道莫宁什么时候走的。现在,小葵真的来了,会长认出了小葵就是读初中时的同桌,那时,他一直暗暗地喜欢她,一直到初三那一年,也是突然的不辞而别。他告诉小葵,他之所以来南京,并不是真的找到小葵然后把她杀掉,找到这个小葵,就像找到莫宁,她们俩很像,都要去美国,都要离开自己的男友,离开自己的家庭,而且,都是那样的坚决,那样的义无返顾。我想知道美国他妈的到底怎么一回事,竟然有那么大的魔力,让一个人可以那么坚决地和以往最珍贵的一切一刀两断?

  作为全班最高考分的叶阳从四川来到北京,在结束一次野餐一样平静而短暂的恋情之后,遇见了小葵。一次在散发着霉气的阶梯教室里坐了两个半小时,听三个从美国回来的人讲了很多。出国留学再不只是一个隐含的选项,而变成了必答题。在那个炎热的暑假,趁着托福班开课之前,叶阳和小葵一起回了南京,回北京之前的第二天,他们买了两张长途汽车票,去了大厂。这个离南京很近的小城对他们很重要。那时他们刚刚一起看完朱文的小说《到大厂到底有多远》,看了很多遍,太喜欢了,从而也对这部小说的作者朱文产生了一种沾亲带故一衣带水的好感,他们坐上了和小说里写的一样的开往大厂的中巴,在那天的晚上,他们到达了大厂,真的找到了朱文。晚上,在那个叫做大厂酒店简陋的房间里,他们第一次做爱。生活就像一叠套在一起的礼盒,惊喜一个接着一个,他真的希望小葵就是所有礼物中的最后一个。谁想到小葵却突然离他而去,半年之久才给他打了那样一个电话,他隐约有不祥之兆。就在这时,张目回到北京,告诉叶阳他见到小葵了,并把一个项链坠交给他,那是用核桃木雕刻成的一个弯弯拱起的手型,是她在来北京上大学的时候,她父亲亲手做给她的。第二天,他买了去南京的硬座黄牛票。他非常后悔前几天见那个会长,那都是自己气急败坏之下丧失了理智时的疯狂而虚妄的念头。他希望自己能在会长找到小葵之前找到她。到达南京,他去取张目托他随车运的箱子批货,在行李托运处被警察拧麻花一般,轻而易举地就把你的双手掰到了后面,一箱子的盗版盘和打口带,像一个人羞愧见人的反面历史脱落了一地。

  去小葵家的公共汽车上,会长和小葵遇到了两个手持土手枪和牛耳尖刀的抢劫者,所有人把手表和钱包都扔进一个黑乎乎的塑料袋里。当一个劫匪兴冲冲地走到车厢中间一排的长座椅前,在了一个穿着短裙的姑娘面前停了下来准备施暴时,会长站起来。站在车头的那个人大声地叫着让他坐下,否则就开枪了。会长双手举过头顶,大声地冲前面喊着,别紧张,我是来给你们钱的,我身上还藏着钱呢,只要你放过这个女孩。就在劫匪要拿到钱的一刹那,会长顺势一推,把他推转了身,右手迅速地掏出了别在自己身后的那把藏刀,一下子卡在了他的脖子上。会长真的做了一回莫宁曾经希望他做的杀手。

  在小葵家中,意外重逢的会长和小葵相互倾诉衷肠。会长对小葵说我们都很像,你和叶阳,我和莫宁,两条平行的线。如果不是传说中遥远的美国,我们本可能永远不会再交织到一起的。我真心希望你不会因为叶阳请了我这个杀手出现在你的面前而恨叶阳,这是他的错,又也不是他的错。错误我们都犯过,但不是这一个。会长讲了自己全面的拒信,而莫宁在一个紧接着一个的拒信快要和我一样崩溃的时候,一个半奖牵动了她,面临经济与感情巨大压力之中,在莫宁最需要帮助和鼓励的时候,自己已经失败得像条狗,还要冲着她汪汪地咬。小葵也知道自己做的比莫宁还要残酷,她向会长吐露即使叶阳没有雇你这个“杀手”,自己也会做自己的杀手。关于杀手,小葵肝肠俱裂地问会长也在问自己:你不觉得美国也是一个“杀手”吗?剥夺你可能拥有的,也夺走了你曾经拥有的一切,最后剥夺你残存的那一点梦想。

  唱盘唱完了,长谈结束了。会长搂着小葵的肩膀,让她带自己看看她爸爸雕刻的那些木雕:一个挨着一个的木雕惊心动魄地堆满一地,书柜的前面绳子下面吊着的是用细细的红线穿起来的一串串小木雕,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哗啦啦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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