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崎嵘

　　今年3月，中国作家代表团赴巴黎参加法国第二十四届图书沙龙，并出席了法国文化部为中国作家举行的颁发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仪式。当地时间晚上6时20分，中国作家急匆匆赶到法国文化部，虽然大家已连续20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但现场的热烈气氛还是冲淡了大家的倦意。

　　颁奖仪式在法国文化部宴会大厅举行，这是一个扁长形的欧式建筑，不很大，只能容纳三四百人。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显示出法国特有的贵族气派和浪漫气息。法国文化部长阿亚贡、拉法兰总理夫人和各界人士二百余人出席颁奖仪式。中方参加仪式的有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署长石宗源、中国驻法大使馆公使刘志明、中国作家代表团全体成员。石宗源署长发表了热情洋溢、幽默风趣的致辞。

　　当然，唱主角的是法国文化部长阿亚贡。他在致辞中说，法国人心目中的中文出版业，经济实力巨大，产业质量非凡。法国广大读者对中国文学有极大兴趣。原因之一当然是因为至少从18世纪以来，中国文化在法国人想象中占有特殊地位并富有极大魅力。此外，近20年来法国读者对近代中文作家逐渐产生了如饥似渴的好奇心。这是因为文学是最能够反映出社会变革对人心和家庭生活的影响。还有，华夏子孙20年来的经历让我们着迷。阿亚贡的这些看法和评价，大体道出了法国人为什么热衷于中国文学的缘由。

　　接下来是颁奖仪式。阿亚贡先为翻译中国文学作品的巴黎第七大学教师尚德兰和出版中国文学作品的法国出版家安博兰授勋，随后轮到中国作家莫言、李锐、余华。阿亚贡先生的一番讲话显示出法国人特有的热情浪漫。他分别对莫言、李锐和余华的作品作了法国式的评价，3位被授勋的中国作家先后上台，从阿亚贡先生手中接过法国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

　　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我的思绪竟离开授勋仪式的现场，恍恍惚惚地回到了中国，联想起一个又一个中国特色的颁奖仪式，进行着不可比的对比。我想，法国政府文化部的颁奖授勋仪式也应当算是高规格的吧，但你看看人家，一不挂会标，二不设主席台，三没有主持人，没有中国人认为应当有的一切。文化部长自己主持，自己讲话，自己授勋，唱“独角戏”。来宾不少，包括总理夫人、部长夫人，都是随意而站，连站的位置都不固定。因为地方小，人多，整个会场“热气蒸腾”，不少人挥汗如雨，但都悠闲自得，气氛热烈而宽松。至于颁奖仪式结束后的所谓招待会，则更有意思。在大厅一角，放上一张长条桌，桌上是几小杯香槟酒、几碟小点心，整个一个“僧多粥少”的局面，来宾要拼命挤进去方能拿到一点东西。铁凝、方方、迟子建等人，好不容易拿了一点东西，躲得远远的，一边吃，一边比划，一边笑，一边感慨。的确，这对习惯于围桌而坐、山呼海喝的大家来说，实在有点不适应。但转而一想，这样做，的确简单许多，节省许多，也随意许多。可能是我们与法国人的观念不同，生活习惯不同。问题是我们的这种观念和习惯是不是应该改一改呢？

　　《人民日报》 (2004年05月28日 第十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