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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补贴生活竟要拾荒 评弹大师渴望“夕阳红”(重点调查)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6月02日07:20 人民网-江南时报

  73岁的评弹大师为了补贴生活,竟然要捡垃圾度日。她的晚年遭遇引起了评弹界的关注,人们期待有关部门和社会给予她更多的关爱,因为她开创了评弹重要流派,是“活化石”般的大师。

  进士故居住着拾荒老艺人

  苏州观前商业中心南端、干将路北侧,走进一个小弄堂,面前是一个两层、古旧的房子,一块牌子上写着,它是康熙进士孙岳颁的故居。苏州评弹演员马志伟说:王月香就住这儿了。马志伟的老师陈勇是王月香的学生,因此30岁出头的马志伟应是王月香的徒孙。

  古旧的房子一楼,一间大约20平方米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橱一柜之外,就全都是垃圾袋了。一位古稀的老太对我们的到来一脸的惊异。谁能想到,她就是解放后红遍苏、浙、沪吴语区的评弹艺人、评弹重要流派“香香调”的创始人王月香!“现在学评弹的,不会唱香香调的说明他还没有出道,不算是评弹艺人。”马志伟说。

  “都在附近捡的,也不全是为了生活,年纪大了,消消遣嘛。”王月香指着她捡来的那些垃圾说。

  医药费月超退休金千元

  一进王月香住的廉租房里,就能看见许多脸盆排了一地,上面又分别用脸盆盖住。王月香解释说,这些都是盛自来水的,自来水管老化了,出来的水都有水锈,必须沉淀之后才能用。除了这些脸盆和床、橱柜等简单家具,王月香整个的房间堆的都是垃圾袋、硬纸板等,然而堆得极整齐,后面的垃圾袋甚至一直堆到了房顶,拥挤但丝毫不显得凌乱。

  王月香穿一件很旧,但很素净的汗衫,她牙齿几乎都脱落了,走起路来颤巍巍的,但精神状态却十分不错。她说:我捡垃圾,一般一个月卖一次,一次可以卖50多元钱。

  “已经很不错了,能补贴多少是多少吧,也不全是为了生活。”王月香说。

  王月香说,她有糖尿病、帕金森氏症、青光眼、心脏病、胆结石、肺气肿、高血压等数十种疾病,每月3000多元医药费是她主要的支出。根据规定,她的医药费只能报销50%,而她一个月有2000多元的退休工资,收支相抵,已是所剩无几。而她的三个儿子境况也并不好,有的下岗、有的在家养病,有的甚至偶尔需要她的“照顾”。

  王月香说,50元钱只是杯水车薪。她的演艺生涯结束过早,晚年必须要找点事做。谈话间,王月香说到动情处就会不自觉地唱起来。

  王月香说,她今年73岁,重新登台是不可能了,但她很想有机会能够再唱一段原汁原味的“香香调”,重温旧梦。

  江南无人不知“香香调”

  王月香迫于生活压力,自8岁登台,跟着两个姐姐在江湖上闯荡了10年。一开始唱《双珠凤》——评弹的“出科书”(启蒙节目)。解放后,姐姐出嫁,她遂开始独立的演艺。彼时正值评弹发展最后的高峰,流派众多,“响档”(名家)如云,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想要出名谈何容易?王月香说:不用新鲜、独特的调子吸引观众,不靠自己充沛的感情“抓住”观众,自己绝无资格和“响档”们竞争的。王月香想要创新。

  令评弹界为之一新的风格诞生了,王月香名声大震。至1952年以后,王月香红极一时,上海、苏州、无锡、常熟、宁波、杭州无人不知王月香。

  这一切随着“文革”的到来戛然而止。“文革”之后,她又被分配到苏州灯泡厂8年,出来时已届五旬,落实政策后回到苏州市评弹团,两年后又调至苏州市评弹学校,工作两年多,她55岁,已值退休年龄。从此与评弹绝缘。

  对王月香艺术贡献的评价,评弹界的赞赏都不吝辞藻。在世的开创自己流派的评弹艺术家,目前仅存两人,王月香是其中一个(另一位是薛小飞)。

  苏州市评弹团副团长尤志明介绍,苏州评弹发端于明末清初,最初三个流派分别是俞(秀山)调、陈(遇乾)调、毛(菖佩)调,三个流派互相融合,至咸丰、同治年间的马如飞创出马调,在马调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沈薛调(沈俭安、薛筱卿),则直接影响了王月香。王月香更进一步,创出完全不同的风格。

  苏州市评弹学校教师、评弹演员陈勇是王月香的学生,他说“香香调”与其他流派不同,十分“独特”。其独特之处就是快慢结合、叠句连唱、感情充沛、极富节奏感。王月香唱评弹的时候,感情率真、全身心投入,几乎是每场必哭,大部分观众都会跟着她哭。她自己说过:在台上的时候,王月香就是祝英台,祝英台就是王月香。

  谁来改观她的晚年窘境

  评弹界对于王月香晚年的境况唏嘘不已。一位熟悉王月香的退休老艺人说,让一个如此有贡献的人,如此度过晚年,是不公平的。而她的职称才是国家二级演员,对于这样一个大师级人物,显然也是不公平的。虽然这样的案例是极个别的,但他感到极大的悲哀。他真诚希望社会能给予这样的老人以关爱,对她的生活状况,他希望有关部门能够给予她特殊的照顾,甚至帮助她延续她的艺术生涯。

  本报记者 南冠

  《江南时报》 (2004年06月02日 第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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