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眼

　　美国电影《后天》近日正在北京热映，这部电影所描述的环境灾难引起了公众和专家的讨论。

　　汪国真的诗说：没有比心更大的海，没有比脚更高的山。可是，有没有一种悲悯，可以让人走得更远呢？

　　遗憾的是，我们缺乏这样的意识。我们的经济是依靠大量消耗有限的环境资源发展起来的。经济发达与不发达，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对自然界“掠夺”的大小而已。

　　美国强大经济的背后就是近乎疯狂的资源占有量和消耗量，它就像一列高速前行的列车，只有依靠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才能始终保持前进的姿态和惊人的速度。

　　正在热映的美国电影《后天》只虚拟了一种对环境无限掠夺后产生的后果，真实的状况可能比电影中的表现更残酷。

　　我所在的城市里有许多新贵，他们住着最好的房，开着最好的车，出入着高档的酒店饭馆，但他们的身份绝大多数是造纸企业主。在金钱面前，我怀疑他们是否愿意花巨大的代价治理造纸业所产生的污水。而事实正是如此，由于一些污水处理工程需要高昂的代价才能运转，在绝大多数时候，滚滚的污水直接排入江中。我可以肯定，人性一旦陷入了恶的一面，没有哪一种高效的设备能够让掺有大量化学制剂的水变得像泉水。

　　这一切，我有自己的亲身经历。我在一家国营工厂呆过十年，知道一个污水处理系统运转起来需要多大代价，更知道环保部门无论如何也无法顾及那么多偷偷排放的企业。我所在的那家工厂，污水含有大量的砷（剧毒化学物），机器一天24小时运转，可污水照样排入江中。

　　在涨潮时或是上中夜班，这种偷排行为更是触目惊心。

　　我当时没有任何犯罪感，觉得这一切顺理成章。

　　但当我住到城里，喝着从江中抽出来的水时，我后怕了。江的上游有那么多企业，企业主们信誓旦旦地说着对环境重视的话，我一点儿也不相信。他们有足够多的钱去购买纯净水，甚至可以用纯净水洗浴，而更大多数老百姓，将不得不成为污染最直接的受害者。

　　发展经济如果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循环。我们把经济搞上去了，却把环境破坏了，反过头来再进行生态维护，两者相抵之后，收获或是零，或是负数。

　　我无法详细列举工业化对环境的伤害有多深，不过单从老家的一条溪，我就了解到工业化犯下的“生态原罪”有多重！溪的上游有一家电镀厂，污水直排入溪，鱼虾死尽，一到夏天恶臭难闻。如果穿上在溪里洗过的衣服，就会浑身起红斑。我家挖了一口井，井水的不少指标已经超过了正常标准的20多倍，本为甘甜的地下水现在却成了毒水。

　　电影《后天》的取名，本身就是一个黑色幽默。今天，我们在破坏环境；明天，我们初品恶果；而后天，则是人类的绝境。如果继续对环境进行伤害，总有一天，《后天》中的场景也会来到我们身边。

　　陆勇强（浙江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