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观察之秋风专栏

　　本期专栏作者

　　秋风：九鼎公共事务研究所研究员

　　北京999急救热线目前已经建成61个急救站，每天执行急救任务超过300个，提供了北京地区60％的急救服务，历史要长得多的120急救中心，在北京则仅有32个急救站。但是，按照卫生部和信息产业部最近的一份通知，999急救热线很有可能被掐断。这份通知说，“120”号码是院前急救唯一特服呼叫号码，未经卫生行政部门批准，任何医疗机构不得擅自设置任何形式的急救电话，已经设立的必须在2个月内关闭。

　　通知中有一句话说，一些地方的医疗机构争抢或争设急救电话，这严重影响了急救工作的及时性和有效性。不过，人们搞不懂的是：在120继续提供服务的前提下，多设一个急救电话和相应的急救系统，就像北京红十字会设立的999急救电话和急救体系，应该是为危重患者提供了更大的方便。多一个急救体系，等于增加了呼叫电话在最短时间内拨通的机会，提高了急救站的密度，缩短了急救站到患者住所的平均距离，对患者来说完全是好事。更不用说，同时存在多个急救系统，可以在急救这个非常特殊的医疗服务行业内引入竞争机制，从而提高服务质量，比如提高其反应速度。

　　因此，假定卫生行政主管部门主要是从患者的角度考虑问题，那么恰当的做法其实应该是鼓励凡是具备相应能力的单位，尤其是红十字会这类具有经验和声誉的机构，设立更多的急救电话和急救站，以提高“急救工作的及时性和有效性”。比如，香港就同时存在四个急救系统。

　　我们承认，急救服务“对于发挥政府职能、树立政府形象等都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因此政府创建并维持一个高效率的急救服务体系是非常必要的。但由此并不能得出结论说，在此之外别人就不能提供这种服务。假如你的服务确实非常出色，那么，别人的加入也只是锦上添花，你又何必禁止？假如你的服务不怎么样，别人填补空缺，那么你也应该高兴才是。

　　问题可能出在卫生管理部门面临的利益冲突问题。一方面，作为卫生事业管理部门，它应当致力于增进患者的福利；另一方面，作为120急救中心体系的主管者，它则要争取该急救体系的利益最大化，从而排斥其他机构进入急救领域。

　　话说回来，由于120特服号码是卫生部门创建起来的，它确实可以要求，未经卫生行政部门审批，任何机构、组织、个人不得使用“120”电话，并以“120”急救的名义从事院前急救工作，因为这确实构成了对“120”这一品牌的侵权。但是，卫生部门是否有权限制其他机构，比如红十字会设立自己的急救电话和院前急救体系，却是值得讨论的。在一个依法行政的体制下，任何行政性权力，尤其是设置某种垄断的权力，均须得到明确授权，否则其监管权的合法性就是可疑的，而卫生部门并未说明其这样做的法律依据。

　　当然，卫生行政管理部门作为行业主管部门，似乎可以对急救服务的提供者进行某种监管，比如规定从事急救服务的机构，应当拥有多少具有资质的医生、护士，拥有多少急救车辆，安装什么样的急救设备等。但不管怎样，这种监管的目的应当是方便患者，而不仅仅是方便管理者及管理者背后的某一部分医疗机构。

　　有人会觉得，一个城市存在多个急救电话号码和急救系统，会导致医疗资源的浪费。比如，患者家属可能同时给两家以上急救机构打电话求救，两家的医生、护士同时赶到。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一个急救机构只要接到急救电话并赶到现场，患者家属就应缴纳有关费用。只要事先声明这一点，相信患者家属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