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三角评弹

　　吴口君

　　广州有位高考考生因迟到一分钟，而未被允许参加考试。一时，议论纷纷。这件事之所以成为新闻，之所以有议论价值，我想，主要是因为它有着“中国国情”背景。

　　作为曾参加过无数次考试的人，我们对考试并不陌生。尽管考试规则写得伶牙俐齿，火药味浓得一塌糊涂，但谁都知道：迟到，是可以商量的；抄袭，是可以意会的；临到交卷子那一刻，跟收卷老师磨蹭磨蹭，“赚”上额外的几分钟，也是可以谅解的。

　　所以，一旦真的走上那种“丁是丁，卯是卯”的考场，我们还真有些不习惯。像在中国一月开考好几次的国际英语水平测试——雅思考试，就属于这一类。

　　别说迟到一分钟，就是考官认为的三十秒，你也别想进考场。正式开考前，先发试卷，任何人不准看题、动笔，只要你发出动笔的声音，或者被考官认为你在看题，你的考试资格即被取消。当他一声令下“停止”时，你千万要立即放笔，否则，即以作弊论处。这过程中，没有考官的解释，更不容考生的辩驳。在考官眼里，考生作弊了，是考生违犯了考试制度；考生作弊了考官不处理，是考官违犯了考试制度。

　　也许正是这种对考试制度的绝对维护，使得我第一次走进雅思考场，即产生了深深的敬畏感。

　　为什么同是中国人，一参加雅思考试，大家都能严守规则、令行禁止？而一参加自己国家的考试，哪怕是高考，都老是有做小动作的欲望或行为、都老是向往着能有“好商量”的余地？

　　一言之，雅思是西方人命题、西方人主持监考的。他们可没得跟你通融通融、商量商量，纵然你是“长”的儿子、“书记”的孙女。聪明的国人们大约都知道“笨拙”的西方人是只认“制度”的死理的，所以，我们的考生们才都这么“乖”。

　　两相印证，不难看出，制度的神圣与严肃与否，取决于制度的执行者。执行严肃，制度就严肃，百姓对待制度的态度和行为也就严肃；反之亦然。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缺少的不是制度，而是戮力维护制度的严肃性和神圣性的人。

　　现实中更令人心忧的是，那些制度执行者，往往不是执行得严不严肃的问题，而常常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总是把自身置于制度约束之外甚至带头破坏制度。看看吧，在大街上最不认红绿灯的是哪些车？在我们的公共权力机关，哪些人践踏制度最起劲？

　　制度执行者的行为，老百姓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久而久之，谁还相信制度的效力和遵循制度将带来的收益？执行不力、执行者自身不执行，所以才有制度不行、才有“关系”、“后门”、“条子”盛行。最终导致整个社会的无序与混乱。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要毫不犹豫地为考官的行为投赞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