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漫笔

　　鄢烈山

　　据《新华每日电讯》6月12日报道，长沙市的中信湘雅生殖与遗传专科医院透露，1999年至今，来这家医院捐献精子的1500名男子中，仅有268人合格(按卫生部要求，每毫升精液的精子密度不低于6000万方有用)，即近83％的捐精者质量不达标。而在这1500人中，绝大部分是年纪轻、理应“精”力充沛的在校大学生。

　　当然，不仅湖南长沙如此，也不仅先前有过类似报道的广东、四川等地如此，男人精子质量滑坡是个世界性问题；这与环境与食品的化学污染、现代社会的竞争压力日益增大等多种因素相关。然而，对于同样天覆地载的人们(比如说同样承受某一地区空气污染，食品中农药、化肥、除草剂、添加剂污染的普通市民)，为什么“精”力还是存在很明显的个体差异呢？

　　有关专家说，不良的生活习惯影响了男人们的精子质量，这包括抽烟酗酒、上网无度等，造成了精子活力差，精液密度低，死精多。而撰写那篇报道的新华社记者认为：“睡眠不足、睡眠质量差、生活无规律、性生活过度也是造成男人身体素质下降、精子不合格的重要原因。”所以，《新华每日电讯》报道的标题斩钉截铁：《男人“精”力不济罪在陋习》。我们明白，做标题要简洁必有所取舍，有所强调才能引人注意，实情自然不那么简单；但是，我认同“罪在陋习”这一判断。大致说来，工业污染是世界性的，“应试教育”是中国青少年男女共同承受的，而生活方式的病态则是影响中国青少年特别是男性体质的主要原因。同一天的《新华每日电讯》报说“三成多北京人‘感染’生活方式病”，这指的是高血压、肥胖症等8种由不良生活习惯造成的有明显体症的疾病。若是将寝食无节律、少健身活动等不良习惯都算上，患“生活方式病”的青少年就远不止三成。

　　改革开放20多年来，中国人的价值观念与行为方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当然在青少年身上表现最明显。人们，特别是读完中学的青年，有了更多的思想自由与行动自主权，在相当大的范围内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大学生除了点名的上课，参加工作的青年除了考勤的上班，其余时间爱干什么几乎无人过问；吃喝玩乐只要不违法犯罪，也没人“反”他们的“和平演变”。公民权利的被尊重，私人活动空间的拓展，毋庸置疑是可喜的社会进步。但是，我们每个人怎么“善待”这份权利，用好这个空间却是大有讲究的。有了权利，就要自律，否则权利的刀锋就会割伤自己乃至自戕。我有一种感觉，不少青年人有了生活自主权之后，不是学习西方青年的自立自强，而是一味学习西方社会不入流的放纵，以不分昼夜、颠倒阴阳、放浪形骸为时尚。

　　也许我的心态真的老化了，我倒有些怀念我们读书时的“集体主义”的生活方式：从初中住校读书直到“文革”后上大学，我们一直被要求清晨起床跑步、做早操，上下午各做一次课间操，晚上统一熄灯就寝；甚至1980年代中期，我在区政府工作时，大家每天还坚持做两回工间操。我觉得这样挺好。我希望当下的老师把我的子侄们也这样“管”起来，“逼”他们锻炼身体、生活有规律。这对他们及对我们民族的强健有好处。

　　据《参考消息》说，越南政府要学习日本与韩国的经验增强国民体质，改变越南人个子矮小的现状。昨读香港专栏作家陶杰的一篇文章，说他在欧洲求学与工作期间，很乐意被人家误认作日本人，因为日本人以装束整洁、举止得体、谈吐文雅颇受欧美人尊重。日本人的健康文明形象并不是天生的。日本政府明治维新以来一直推行国民健身计划，这一点该是值得我们借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