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东打西

　　王蕤专栏

　　很多美国人问我，中国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美国对中国的报道较少，加之中国距离遥远，又笼罩着神秘的东方色彩，使得美国人对中国的想法千奇百怪。有人以为在这片土地上婴儿被杀死、人们没有饭吃、一夫多妻、男人梳辫子抽烟袋、女人裹小脚、常有人饿死街头。还有人认为中国跟日本差不多发达，所有中国人都很有钱。

　　我告诉他们：“中国是什么样子？中国人自己都很难回答，因为中国太大了。在一个偏远乡村的中国农民眼中，北京天安门就是中国。在猎奇的人眼中，中国的高楼大厦不是真正的中国，《红高粱》、《喜福会》才是中国。有人希望在中国的土地上看到蛮荒的景象，如果找不到便很失望。而事实上中国有太多的风土和文化，大家所了解的都只是沧海一粟。”

　　有一次我陪同国内一位著名律师在美国中西部访问。到达的城市用咱们的话来说就是偏远地区。当地养老院里的老人虽然一生不愁吃穿，但多半对美国以外的世界了解很少，出国机会也不甚多，我们几乎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的中国人。

　　吃饭时候，我听见那些老人相互之间用英文很奇怪地说：“这个中国律师竟不会说英文，还要别人给他翻译，真是太笨了。”我没有把这句话翻译给中国律师听，倒不是怕他生气，而是觉得这话说得不公平。那些美国老人不是也不会说中文吗？为什么要求别人一定得会说英语呢？在他们眼里，自己会不会说中文不是问题，而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应该把英语说得很流利。

　　我告诉那些老人，这位律师虽然不大懂英语，但他不仅仅懂得法律，同时也是一位生物学家。在美国，律师和生物学家是非常令人敬重的职业，是必须读到博士学位的，收入也相当可观。

　　美国老人们马上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认识很不全面，仅仅凭会不会说英语来评判一个人的确太肤浅了。

　　在外交场合，我们需要的不是冲动民族主义或老觉得自己受伤害，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点幽默，一点智慧，一点不怒自威的尊严。　王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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