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力丹
到宁波大学讲学虽然只有一天，但是穿过市区时看到的宁波鼓楼，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天沿着市中心的镇明路北行，远处一座黄色的高大古建筑变得越来越清晰了，陪同我的程副教授说，那就是宁波城的最早标志———鼓楼。镇明路到了头，便是横向的中山路，这座古建筑位于中山路北，临街，正对着镇明路，扼守着三岔路口。看着这座奇特的建筑，我很吃惊，在我的印象里，鼓楼有大有小，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都为正方形，这个鼓楼怎么是长方形的？楼顶上还另建了一座西式钟楼？在我的请求下，车子停到了路边。我们赶了过去，看到街上的说明牌，立马对这座楼肃然起敬。它始建于唐穆宗长庆元年（公元821年），是宁波设立州治时的南城门，已有1180多年的历史了。自然，这座楼的基座本来是一道城墙，现在几乎完全被常青植物覆盖。城楼面宽五开间，三层，檐歇山顶，每层面积700多平方米，高8米，黄楼由绿座衬托，给人一种永远年轻的感觉。既然原来是城门，当然会有门洞，正中拱圆形门，进深16米，宽5米，可以走人行车，楼后还有一些附属的古建筑。
仰望鼓楼，顶层檐下和二层檐下的牌匾十分醒目，上层由右向左，黑底金字：“四明伟观”；下层由右向左，红底金字：“海曙楼”。后者显然根据唐代诗人杜审言的诗句“云霞出海曙”而来，这正是登临宁波鼓楼，西望大海可以看到的一种美景。查看宁波市地图，这座建筑就叫“鼓楼”，但是没有鼓，只有计时的古漏，于北宋仁宗庆历八年（1048年）由当时的鄞县（即现在宁波的鄞州区）县令王安石设立，他还为此写下了《新刻漏铭》的记载。该楼千年来多次废圮，多次修复，“海曙楼”之称始于明神宗万历十三年（1585年），距今400多年历史了。鼓楼本身的最后一次修复，是在清代咸丰五年（1855年），一晃又是150年。
最让人感到迷惑的是，鼓楼顶层的正中位置，矗立着一座高6米多的正方形西式钟楼，四面各有一面巨大的时钟，钟楼里面还置有一口大铜钟，目的是报时和报火警。这是民国初年不知哪位当权者的奇想杰作，把中国盛唐时代的传统建筑与外来的西洋建筑，硬是结合到一起。不管建筑美学家怎样评价，它的“奇”就足够人们欣赏一番了。
谁也说不清楚唐代的南城门何时、为什么被称为“鼓楼”，一旦约定俗成，也就难以改动。到宁波来，许多人首先想到的是天一阁，但那不过是明代建筑，而“鼓楼”是与宁波一起诞生的，它将“古”与“奇”融为一体，若错过看鼓楼，将是最大的遗憾。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6月21日 第七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