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　谈

　　“人食五谷，孰能无病？”生病脆弱的时候，让人领教人生祸福旦夕之无可奈何，还好，有发达的现代医学，还有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可资倚赖。

　　不过，近来一些报道显示，医患关系似乎有些紧张。一些医院被披露高收费、医生宣誓不收取红包回扣，这都成了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

　　然而，还有让人更郁闷的，《华西都市报》近日报道，成都一家大医院未经患者同意，将胆囊手术的全部过程在一大型医学论坛上进行电视画面直播。患者家属恰好在现场，看到参观者对着屏幕比划议论，心头不是滋味，指责医院侵犯了病人的隐私。医院自然喊冤，声称直播纯粹为研究教学目的。

　　为了研究教学目的，专家说，为了医治疾病，暴露身体隐私部位是不可避免的，此时病人对医生有容忍的义务。实习生观摩手术和检查，也符合医学上的言传身教的实践性特点。在医生看来，病人的性别、身体是没有差异的。因此，在医院里患者常常成为医学实习生的教具，问诊、查体时被其他患者旁观旁听，病房床头卡暴露病情，门诊化验单被公开——病人俨然成了陈列在手术台上的“人体标本”。

　　前几天，13件完整的“人体标本”在广州天河科贸园会议中心展出，有媒体热情洋溢地欢呼：“一向只有医科学生才会面对的场面，现在已经变成普通大众的科普课堂。”作为现代社会公民，在病房里当一把“人体标本”，为医学发展和延续尽点绵薄之力，是值得提倡的一件事。不是有许多患者还愿意无偿捐赠遗体或器官供研究吗？

　　但疑问也随之出现。病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福尔马林浸泡过、医学工作者精心制作过的“人体标本”。因此，病人有思维、有感情，心脏病患者看那么一大拨人站在旁边，听医生剖析病情，还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不是让那颗本已“纤弱的心”更添难以承受之重么？

　　医院当然可以用传承和发展医学来为自己辩解，但这类标着“公共利益”的宏大话语并非没有界限。它不能侵夺人类自打羞耻感出现之后就产生的保护“隐私”的自然权利，除非病人“知情同意”——医院得到病人的权利让渡，医院“操作有规”——遵守医患双方的权利让渡契约，出现这样“公而有私”的默契当然好。　庆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