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捷

　　毫无疑问，布什总统的日子近来不太好过。驻伊美军天天遭袭，自己的支持率节节下滑；“9·11”报告戳到痛处，美国人质在沙特又被斩首；虐俘士兵让他难堪，民主党人则等着“要他好看”。对于这些，布什除了辩解，似乎拿不出更好的对策。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布什政府在伊拉克战争和反恐问题上说了很多假话，但布什却从来没有认过错，要么坚决否认，要么找个替罪羊了事。最近一次是在6月17日。“9·11”调查委员会于此前一天公布了一份报告，报告否定了萨达姆政权和“基地”组织联手的说法，从而使布什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借口更加站不住脚。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里立即要求布什就政策失误向国人解释。就连一向对布什十分客气的《纽约时报》，也要求布什向美国民众公开道歉。然而，正如大多数人预料的那样，布什不仅不认错，还辩解说，政府从未说过萨达姆和“基地”组织联手制造了“9·11”惨案，但情报显示萨达姆确实和“基地”组织有联系。不过，他没有拿出任何有说服力的“情报”。《纽约时报》披露，白宫前反恐主管克拉克曾多次告诫布什，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萨达姆支持本·拉登，但布什根本不予理会。该报在一篇题为“事实真相”的社论中说：“布什如果不是故意说谎，就是为了达到政治目的而自欺欺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目前的布什都像在急于捞本。因为他知道，如果承认萨达姆和拉登没有关系，再加上美国人并未在伊拉克发现任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么，攻伊的两个理由就将全部被推翻，而他最引以为自豪的反恐战争，也将沦为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而且还白白搭上了几百名美国士兵的性命。当政绩变成了污点，当指控变成了谎言，预期中随着经济复苏而带来的大把选票，就会再度流失。因此，正如虐俘事件后他拼命为拉姆斯菲尔德“护短”一样，布什只能将辩解进行到底。

　　除了在攻伊问题上不愿自打耳光，布什也不想放弃其咄咄逼人的鹰派作风。一些分析家称，既然你已被“定格”成鹰，就最好不要一夜之间变成鸽子，坏孩子突然变乖，反而会令人疑惑。布什如果在压力之下道歉，就等于承认“9·11”之后他除了犯错之外基本上什么也没干，也等于变相宣布准备告别白宫。虐俘事件曝光后，要不是幕僚提醒他阿拉伯人正坐在火药桶上，布什根本不会“道歉”。而且，他惟一的一次“道歉”也是世间少有。他在记者招待会上说：“我告诉约旦国王阿卜杜拉，我对伊拉克战俘及他们的家人受到的屈辱表示抱歉。”这等于是张三打了李四，却理直气壮地说：“我已经对王五说了，我对打了李四感到抱歉。”伊拉克人根本不会接受这样没有诚意的道歉。

　　另外，历史似乎也在提醒布什，作为一国之尊，道歉就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尼克松因水门事件黯然下台，克林顿的罪过属于美国人可以原谅的生活作风问题，才勉强挺过弹劾关。布什心里明白，他的错误性质绝对不会比水门事件轻，如果他自己不打自招，说不定等不到年底，他就得提前与白宫告别。

　　也许多年以后，当布什在得州牧场的马背上回首波澜壮阔的白宫岁月时，会对当初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决策进行忏悔，甚至会在回忆录中说一句“我错了”。但在目前布满荆棘的连任之路上，他仍将高昂着头，继续辩解下去。

　　《环球时报》〔20040621　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