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在国内很难想象匈牙利会有如此大的中国商品市场。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南城八区的“四虎市场”，笔者几乎“迷失”在这中东欧著名的大型中国商品批发零售市场里。

　　四虎市场建在一个废旧的铁路车站上，据称有3000多个“巴比隆”（摊位），其中90％为中国人经营，出售的商品主要是服装鞋帽和手工产品，也有箱包、雨伞、小电器等一些日用小商品。

　　一排一排的巴比隆长数百米，与中国国内的露天服装市场大体相似，所不同的主要有两点：一是建造奇特，四虎市场基本上是用一个个废弃的集装箱改造而成的；二是揽客卖货的多是中国老板雇的外国人。

　　从1991年前后第一批中国人到布达佩斯来淘金，到现在布达佩斯成为中东欧地区的中国商品集散中心，每天销量超过百万美元的四虎市场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一位当地华文传媒工作人士告诉笔者，匈牙利大约有两万华人，大多数是做生意的，且或多或少都与四虎市场有关系。

　　来自福建的卓先生8年前借了20万元人民币来四虎市场“练摊”，如今他已经在中国国内数地购买了房产。不过，目前主要从事批发生意的卓先生告诉我，第一批来匈牙利的中国商人生意不错，而现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问其原因，卓先生说，一是来的中国商人越来越多，竞相杀价，利润越来越少；二是匈牙利周边国家来买货的少了，因为当地已经有中国人建的市场。

　　说起匈牙利加入欧盟之后的影响，这位卓姓老板更是有点忧虑，因为“中国纺织品运到匈牙利将面临欧盟更为严格的配额限制”。

　　不过，据我了解，更让当地华人老板感到心忧的是四虎市场面临关闭的传闻。四虎市场非常简陋，环境很差，去年有关方面就说要关门。虽然今年获准延长至明年，但今后怎么样，这些中国商人也说不准。

　　一些中国商人开始寻找转型之路，他们在市中心开餐馆和商店，试图走出四虎和四虎周边的小市场。还有中国商人和当地人在布达佩斯十五区新建了更高级的批发市场———“亚洲中心”和“中国商城”，试图提升中国商品的档次。

　　在匈牙利的世界华文出版社社长张执任引领下，我参观了“亚洲中心”和“中国商城”，这里是现代化高级建筑群，可惜的是档次上去了，客流量却没有上去。原计划做高档产品、做批发生意的“亚洲中心”现在主要变成了零售，但生意显然不如平民化的四虎市场；而中国商城则基本上就看不见顾客。据张执任说，很多中国商人来租“亚洲中心”和“中国商城”，主要是考虑如果四虎市场关门，这地方还可以做个退路。

　　“亚洲中心”和“中国商城”的境遇让人感慨，中国商品想走高档产品之路还挺难。四虎市场里的商品做工优良，许多都是给国外名牌产品代工的中国国内厂家生产，但是价格一般不过人民币四五十元，很难卖高价。

　　匈牙利本地的公司也注意到中国商品的遭遇。一位匈牙利的经理分析说：“中国需要摆脱廉价商品的形象，廉价让人觉得不好，让人觉得不安全，但实际上中国商品非常好。”

　　他的话值得在外经商的人深思：“你不能永远保持便宜，早晚有别的人会比你更便宜。”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6月30日 第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