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面(冰糖葫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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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05日05:52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
焦正安 这种面和我同姓,叫焦面。 焦面属于大麦粉。大麦粉比小麦粉、米粉差多了。大麦不是学名,而是俗称。种大麦是为了错开茬口。队里有一百多亩田,都种小麦吧,赶到一起收割,忙不过来,就少种点大麦。小麦在芒种前几天收割,大麦在小满之前就上场了。大麦亩产二三百斤,每斤收购价八分钱;小麦亩产四五百斤,每斤价格也贵几分。大麦可以轧麦仁,做猪食,再就是磨焦面了。把黄澄澄的大麦淘干净,晒干透了,下铁锅炒熟,磨碎,用筛笼(比筛子眼细)筛一下,筛下来的就是咖啡色的焦面。 焦面装进小瓦罐或者小布袋,里面放一把勺子。要吃的时候,舀一两勺出来。焦面不当三顿饭,算是副餐。不是每天吃这种副餐———吃不起。母亲关照放学后或是做完什么难事,调半碗焦面吃下子,我们就提前快乐了。舀过焦面,罐盖盖不严,袋口扎不牢,就跑开了。母亲随后来就发现洒在罐沿、袋头、地上的些许焦面。有时,母亲关照滴几滴香油,放半匙红糖。我们的兴趣在糖不在油。对肚里需要油水的体验不深,而甜的感觉是诱人的。 大人觉得什么东西不好吃,就说这种东西“侉人”(方言,吃到肚里很不舒服的意思)呢。焦面便是一种侉人的食品。我早已是大人,对侉人心领神会。就是现在,提到焦面了,还泛起侉人的感觉。侉人又叫哇酸———肚子里有酸水,相吐出来。这焦面,我们开始还是喜欢吃的。吃完了用舌头舔舔碗底,把食指弯过来掠(刮)碗底。不会挑食,也从不挑食的我们,很快也不喜欢了———感觉到它侉人了。 米汤有些粘性,用它来调焦面,难以调透。用白开水来调就好一些。开始出现的问题是:碗底的一层调不到。筷子头抵住碗底用劲调,还可能有一棱一棱调不透的。中层可能有一些调不透的小疙瘩。问题要等焦面到嘴的时候才会发现。好在,大麦粉没有多大粘性,开水放足了,耐着性子调,总能调匀调透———我们有经验了。 许多地方都有焦面,但是用的原料不一样,做法也不一样。 汪曾祺笔下的米焦屑,是磨碎了锅巴,比焦面肯定好吃多了。读到“米焦屑”,我就想起了焦面。过去,高邮那个地方恐怕比我的家乡仪征殷实一些?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7月05日 第七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