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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姿百态的“楼”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08日08:34 南方日报

  城市建筑美学

  谭元亨

  还是广信塔的楼塔式,续起了又一篇史话。这回,不说塔、台,而该讲楼了。同样,这也是中国建筑自成系统的一个特有的语汇。虽说如今人们所译的西方建筑名称,也沿袭了“楼”这一称谓,但同中国古代的楼已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当然,在“岭南建筑的杰构”一文中,我已经讲到了位于两广接壤处的真武阁,它与黄鹤楼、岳阳楼、滕王阁,统称为中国的“四大名楼”。黄鹤楼,有李白叹“眼前有景道不得,崔灏题诗在上头”的崔灏的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岳阳楼,也有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不过,人们更记得此文中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滕王阁,更有王勃的《滕王阁序》,其“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被视为千古绝句。至于真武阁,则以其独特的建筑结构,令天下称奇,虽说没有古代名人留下什么名篇,可楼的本身却已是一个名篇了。

  从四大名楼可以看出,中国古代之楼,不仅仅是独具特色,独领风骚的一个建筑符号,同时,也包含有深刻的历史文化内容,并寄寓有中国人极为丰富的情感。楼本身,也是一种意境的营造。

  从积极的意义上说,楼是激励人上进,令人的胸怀变得宽广,目光更为远大的。一如“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李商隐也有“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句,杜甫则有“千家山郭静朝晖,日日江楼坐翠微。”可引的还很多,读这些诗,自是耳聪目明,思接千载,大山浩川,全入胸臆之间,如宋之问的《灵隐寺》很是豪壮:“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

  当然,楼更教人寄托一种情怀,一种思念。当我们读到辛弃疾的《南乡子》:“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便会感到何等之悲壮,何等之激越。而李白送孟浩然的诗:“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则会有一种开阔之感,浩然之气。

  当然,楼也不尽然属于雄浑、豪壮的阳刚之气,它也会因人、因地而异。例如李后主的名句:“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白居易也有“每因楼上西南望,始觉人间道路长”的叹息。王昌龄的“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又是另一番感怀。很是大气的苏轼,在《水调歌头》中,却写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秦观的《踏莎行》道的是“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这楼,当是说不尽,道不完。

  上边,楼已成了情感符号。

  当然,从建筑角度上而言,楼也同样是千变万化的。

  我们仅从古诗中,都可以读到众多的楼:诸如楼台、塔楼、琼楼、城楼、角楼、垛楼、钟楼、鼓楼、龙楼、箭楼等等。据史载,最古老的楼,是在西周康王的时代,也就是老子西出函关的前后,函谷关令尹喜为了迎接神仙的到来,在终南山北麓建起了一座草楼。打那以后,楼的发展很快,到了秦汉之际,更已有了“楼船”的出现,楼成了水上的浮动建筑,并用于战争之中了。

  而后,楼更美轮美奂,千姿百态了。

  尤其是到了现代,中西合璧的楼宇,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更令人眼花缭乱了。身边的五层楼、白云楼,还有海关大楼之类,均要成为经典。在楼的文章上,建筑师当还有多少智慧可发挥,多少奇想可寄寓?

  而“躲进小楼成一统”的岁月当已不再!

  作者系华南理工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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