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敲门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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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12日11:02 今晚报 |
1987年2月的一个下午,我浑身疲惫地回到上海。 把行李放在门口地上,摸出钥匙刚要开门,脑后传来隔壁苏北老太响亮的声音:“回来啦?刚刚有两个传呼电话,叫你的!” 我谢过她,进门,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不想起来了,真累。管它什么传呼电话,先让我憩一会儿。 看到床下有几个西瓜,我知道,这是爸爸踩着脚踏车驮来的。他掌握着所有子女家的钥匙,这是他的一大乐趣。爸爸那么大的年岁,把西瓜驮到这里已不容易,还要一个个从楼下搬上来,真不知多么劳累。 由此想到,我很久没有看望老人了。 轻轻的敲门声。 一听就知道是对门的宁波老太。她从苏北老太的嚷嚷中知道我回来了,但必定要等到苏北老太进屋关门后才出来,因为她是苏北老太设想中的勾引苏北老汉的“老妖精”,大家都不想见面。 我开门,宁波老太塞过来两张纸条,说:“传呼电话的单子我替你收下了,一连两张。”她的声音很轻,与苏北老太完全相反,明显的弱势。 我连忙还给她替我代付的传呼费,边道谢,边看那两张单子,上面都写着同一句话:“下午立即来系办公室,有重要事情。” “下午?”这就是说现在必须走。应该先打一个传呼电话过去问问什么事,但到传呼电话站一看,有七八个人排队,都是等着打电话的。我摇摇头,赶紧去挤公共汽车。 公共汽车与往常一样挤,车站上专门有两个身强力壮的退休工人,负责把最后几个乘客推塞进车门。推塞的时候要用最大的力气把吊挂在车门口的那几个乘客的背部、臀部的肉一寸寸地压进车门,像在压制一方最密实的大肉饼。 我听到车门已在我背后“蓬”的一声关上,于是前面刚才还在往前挤的诸多肉体一下子弹了回来,全部压到了我身上,胸口快要窒息,我艰难地扭过头,从前面一个胖子的背脊窝里腾出鼻孔,呼吸一口。 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