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歌者李卫芹

生命的歌者李卫芹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14日09:45 汴梁晚报

阳光很好。绕过一树石榴花，爬过木格子的窗棂，落在她脸上时，阳光轻柔而安详。　　7月9日，已是小暑，这天的阳光却不像往年那样过分热烈——如她的青春与生命，在平淡中，一点点安静地盛开了。　　她叫李卫芹。　　与其他24岁的女孩不同，她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24岁的女孩。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斜躺在床上看书，看《女人要自信》。　　床临着窗，窗下是一个由几块木板拼凑的简易书架书架上摆着一束花，塑料花，花瓶前横着一根短笛。书架很小，但书种类繁多，初中课本、世界名著、科普读物、休闲杂志等都能看到。　　窗外，无数只蝉在尽情地歌唱。它们在为李卫芹一个人歌唱。　　脱壳的蝉　　我知道　　我仅仅是一只蝉　　属于我的光阴极为短暂　　可只要有鸟儿曾陪我歌唱　　有飘忽的云朵和我一起飞翔　　我就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无悔地说　　瞬间的美丽也是永远　　我对得起我的生命　　因为我努力过，燃烧过　　——李卫芹：《我是一只脱壳的蝉》　　蝉是李卫芹最喜欢的另一种生命形态。李卫芹觉得自己是蝉的化身，或者说蝉是她的化身。　　1979年，李卫芹生于杞县五里河镇何庄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她两岁时得了一种怪玻在17岁之前，没有医生能说清她患的是一种什么玻17岁那年，在北京她被确诊为“进行性脊髓型脊肌萎缩症”。这是一种缓慢进行性的病变，患者四肢无力且有时会产生痉挛，当前医学界对此病尚无更好的治疗方法。医生叹息说：“这孩子能活过15岁就算是一个奇迹了1 　　医生的话无疑为李卫芹判了死刑。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多少个日日夜夜里，死亡的阴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笼罩着她，令她窒息。　　她也曾尝试过死。　　她在《珍惜今天热爱生命》中写到：“终于有一天，我挺不住了。学知识有什么用呢？我终究是亲人的累赘，是社会的废人。也许死才是对自己，对亲人，对社会最好的解脱。别了，亲爱的妈妈。我把双手迅速地伸向电源……” 　　活着很艰难，想死也并不容易。她在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中慢慢地醒过来了。　　其实李卫芹并不是懦弱的女孩，在此之前，她以超乎常人的毅力读完了小学，自学完了初中的课程，知道自己是什么病时，她正自学高中课程，刚刚接触马克思主义哲学。　　生命是什么？我该怎样活着？对一个等待死亡的女孩来说，对这些问题的思考远比常人纯粹和深刻。　　她把高尔基的《时钟》背诵得滚瓜烂熟：“怎样活着才能意识到自己为生活所需，怎样活着才能不丧失信念和希望，怎样活着才能使每一秒钟都不浑浑噩噩地白白流失？” 　　对生命这一概念的哲学思考与感悟使李卫芹渐渐地明白，真正的强者应该是珍惜生命的人，放弃生命不过是逃避生命自身的责任。　　那年夏天，躺在床上的李卫芹听着院子里的槐树上无数只蝉在不停地唱歌，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蝉的化身，要在短暂的生命里不停地唱歌。她握着颤抖的笔写下了《我是一只脱壳的蝉》。　　灵魂　　之舞　　脱去了躯壳的李卫芹成了一个灵魂的舞者生命的歌者。　　她比以往更加拼命地读书，在书中汲取知识，完善自我。躺在床上，她自学完了高中课程。　　她的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夜晚常常疼得全身抽搐。为了不让父母知道后伤心，她咬牙忍着，不发出一点呻吟，白天还要强颜欢笑，让父母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　　自学完高中的课程后，她又借来了大学的教材，准备自考大专，今年已经顺利考过了一门写作。　　说起读书，李卫芹兴奋不已，她说如果她生命不止，她还要自考本科，考研……学习让她充实，知识让她富有，梦想让她的生命绚丽多彩，而诗歌让她飞翔。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的灵魂在诗行里游弋、跳舞。　　此时她的病情更加恶化。为了保持良好的记忆力和敏捷的思维，她强忍着不吃止痛药，因为医生说止痛药有刺激大脑的副作用，李卫芹说：“已经残疾的我只有大脑还算好使，如果因为服药而导致记忆力下降，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为了把给报社、电台投的稿写工整些，一首不太长的诗她常常要抄写几个晚上。双手无力，抖得握不住笔，但她还是坚持写下去，有时累得浑身冒汗，有时近乎虚脱，手指都磨出了血泡。　　天道酬勤。李卫芹的诗陆续变成了铅字，通过电波传给了听众，在众多的诗歌征文评选中，她也屡次获奖。　　“幸福是什么？”李卫芹的答案是：“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在平凡中不平庸地活着。” 　　歌者之梦　　在李卫芹的床头，摆放着一个地球仪，在她床前简陋的衣柜上，挂着一张世界地图。她母亲说：“俺这闺女心大。” 　　躺在床上的李卫芹的梦想是什么呢？她说，眼前她想把她这些年写的诗集出版，“我的诗要是变成了铅字，将有更多的人通过它们和我沟通、交流，理解我对生命的感悟，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埃况且，在我的生命消失之后，我的诗还在人们的眼睛和心灵里存活，我生命的价值就在我的诗行里得以永生”。　　也许她很快就美梦成真了。　　今年6月，河北识诗选刊》杂志社来信说，准备为她出一本诗集，诗集的名字就是《我是一只脱壳的蝉》。收到信后她曾为数目不菲的工本费发愁，杞县残联的许豫祥理事长听说后，赶到她家对她说：“只管写你的诗，费用我替你筹集。” 　　李卫芹的另一个梦想是成为一名电台节目主持人。她想主持女性专题节目，她还给这个节目起了一个同样很女性化的名字《女人街》。她说她的节目要反映女人心声，倡导女性新的生活理念，讴歌女性美好的品质。　　现在，她坚持不懈地练习普通话，正准备考当播音主持人所需的合格证书呢。　　她的这个梦想会实现吗？在她看来，会不会实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曾经有过这个梦，并为这个梦真诚地付出过。　　祝福你，生命的歌者李卫芹。　　本报记者乔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