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产业透析

　　李　燕

　　事业？企业？现行体制的尴尬

　　众所周知，我国的广电行业仍然是国家采取特殊政策特殊保护的领域，即使在加入WTO之后，也仍然是非常有限度的对外开放。不要说外资，就连民间资本也仅在行业的外围、边缘打转。用广电人自己的话来说，广电行业仍是一个非常自我封闭的行业，即使是改革、开放也都是在封闭基础上的改革，在封闭基础上的开放。

　　调查显示，对于现行体制，多数人的观点普遍认同有两种矛盾制约了广电行业的发展。第一，政、事、企“三位一体”的矛盾。电视台是事业单位性质但是又要求产业化经营，同时又要接受广电局和宣传部的领导；第二，与第一相辅相成，电视台首先定位为国家和政府的“喉舌”，即具有宣传和教化功能，而随着大众文化的蓬勃发展，娱乐功能的需求越来越突出。过去媒体的宣传功能一直被认为是主导功能，而它的娱乐功能长期被忽视或人为地降低。但近年来，人们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在物质生活得到一定满足之后，对精神生活的需求自然更为关注。随着大众文化、流行文化、娱乐经济的国际化、全球化的风潮涌动，大众媒体的娱乐化倾向也越来越明显。在现行体制下，电视台必须承担两种不同的角色，喉舌功能与娱乐功能如何平衡，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如何摆平，节目控制应该放开还是不放开，都是令人头痛而莫衷一是的问题。

　　由于国家对电视媒体的控制和保护，使其它行业、其他多种经济成分难以进入电视领域。电视台要产业化，但是却没有一个有序发展、良性竞争的市场化环境。从微观上看，产业化就是一个企业化的问题；从宏观上看，产业化是一个市场化的问题。无论是企业化还是市场化，都没有真正的实现，怎么产业化？在调查中也发现，所谓的产业化在目前仍不过是流于口号而已，更确切一点的表述应该是，目前的状况只是形成了一个产业化的基本导向。人人都知道需要产业化，但产业化的道路究竟该怎么走？

　　依靠现行体制的改革只怕还是一条漫漫长路。尽管体制改革似乎搞得热火朝天，但更多的还是文字上的探讨，真正付诸行动的改革，套一句歌词来说，那还是“想说爱你不容易”。近年来广电行业的改革虽然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但与其它行业相比，明显要保守得多，缓慢得多。当然，广州一向以敢为天下先而著称，开创一种“广州模式”也许并非完全不可能。

　　政府：角色定位的游离

　　电视媒体的产业化需要三个平台的支持：政策平台、技术平台、业务平台。政策平台作为大环境的制约，无疑将直接影响后两者的发展。2001年下半年，广电行业内部开始讨论产业经营的问题，2002年底，才正式提出电视产业化的目标。从某种意义上讲，电视产业化是属于被动的产业化，或者说是因为整体的文化产业化所以广电产业化。因而，尽管产业化的定位已经明确，但在行动上，新的产业政策却迟迟未有动静。现行广电政策仍然是与政事企一体化的体制相配套，一定程度上继续保护了广电行业的发展，但更多的是成为广电走向产业化的制约和阻力。

　　广州政府部门对电视媒体的管理具有一定特殊性。与大多数地区政府部门直接干预电视媒体经营的方式不同，广州广电局最早实行了管办分开的改革。但由于广电局与电视台在行政级别上隶属同级单位，目前的广电政策大部分又只到省一级，审批必须报送省或者总局，而市局仅拥有中间的审核权，使得行政机关的权力大为削弱。问题不再是“管得太多”，而是“太少”，架构虽在，但实际的管理并不到位，以至于在调查过程中政府部门一再提出在管、办分开的前提下，应加强行政机关对事业机构的管理力度。否则，分开是分开了，但未能形成良性、高效的管理机制，分开跟不分开就没什么实际意义了。

　　由此也产生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政府对电视媒体的干预或者是管理，应该保持在一种怎样的状态才是最佳呢？一方面，媒体要求建构一个自由公平的市场环境；另一方面，媒体又不希望完全脱离政府力量的保护，毕竟中国有中国的国情，几十年来形成的以政府为主导的管理模式几乎已经成了惯性，尤其是涉及到各方利益的资源整合、宏观调配等方面，政府的行政干预可能是最有效的手段，至少短时间内如此。

　　作者系广州市社会科学院文化产业研究中心副研究员